鎮幾十裡遠的高家會鎮上。
此時,在路口上,一個身著粗布衣裙,上面還有幾塊補丁,臉有菜色的少*婦,正緊跟在另一個同樣穿著布裙的中年婦女的身旁,二人說著話,進入了鎮內。
高家會鎮並不大,裡面只有一條青石板街,兩邊是一些夯土牆壘的低矮破漏的房子,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家商鋪,賣著一些糧米雜貨,此時街上走的青壯男人很少,多是一些衣衫襤褸的老人婦女,手上牽著一些小孩,個個臉上神情麻木,似乎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連鎮上那稅吏房的兩個稅吏都是坐在門口曬太陽,懶洋洋的相對無聊。
兩個女人走進鎮內後,那臉有菜色的少*婦對那中年婦女道:“春姐,你說那揀羊毛的事,是真的嗎?一個月下來,真可掙到兩錢銀子?”
中年婦女道:“啊呀,喜妹,你都問我八百遍了,你就放心吧,我這做姐姐的,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姐姐這些天每天都在孫夫人那做事,還有假的不成?你這麼勤快,不要說每月兩錢銀子,就是每月三錢銀子,也不是掙不到。不過你也要想好了,這活一天下來,可也不輕鬆。”
那臉有菜色的少*婦叫楊喜妹,就住在離鎮邊不遠的地方,中年婦女叫呂春姐,是高家會鎮內人,二人雖是一個住在鎮東,一個住在鎮西,但卻是從小交好,而呂春姐由於家景會好一些。一向很照顧楊喜妹。
由不得楊喜妹反覆問,現在她是真困難,家裡老是飽一頓飢一頓的,就算她每天努力持家,基本上全家還是處於吃不飽穿不暖的狀態,加上生活來源極少,這個家很不好當,她是真想掙些銀子。讓家人能吃上飽飯,還有,家裡的田稅拖欠了幾年了,鎮裡的稅吏催得緊,今年怕是拖不過去了,如果能掙些銀子,那是真地好。
楊喜妹家裡有四個孩子,還有公公婆婆,都要靠她和男人養。她現在在家裡,除了要幫男人乾田裡的活外。還要幹家務,還要給人家做些針線活,每日不停,夜間做到雞叫,才休息一會。這樣一天可以掙個幾文錢。
她全家七口人,每天要吃四升半米,為了讓家裡男人吃飽。她和婆婆兩人,經常都是半飢半飽,還有孩子,也是經常餓得直哭。前一個月,更是針線活也沒了,讓楊喜妹更是擔憂。
除了這些,還有田稅的事,按楊喜妹家裡的一些田地,被定為中田,每畝地需要納銀2分。包括了所有的耗銀和附加稅,還有攤入田土中的役。在往年風調雨順時,稅收一般佔到農田收入的三十分之一,可以每年交清,留下家中一些糧米,過年過節時可以吃個飽。
不過從幾年前開始,這年景不好。田地的收入越來越少。一畝地收不了幾鬥糧,有些年還一畝地顆粒無收。加上徵收稅糧折銀地多,賣糧時,商人壓價,換的銀少,拿銅錢去換銀,又銀價太高,搞得手中的銀子越來越少,加上田地欠收,最後結果是,家裡每年的稅糧都是拖欠,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
雖然稅糧拖欠不是楊喜妹一家,而是高家會鎮普遍的現象,不過小老百姓的,拖欠稅糧,總是內心害怕擔憂,能交清是最好的了。
此時聽了呂春姐的話,楊喜妹歡喜的同時,道:“我們農家的,幹些活怕什麼,只要能掙到錢,再辛苦也不怕。”
隨後她又奇怪地道:“奇怪了春姐,什麼時候鎮內出現有人收揀羊毛呢,以前可沒聽說過這事,那些養羊地俺也見過,從來沒有人收過他們的羊毛?”
呂春姐說道:“這個姐姐就不知道了,聽說是前些時間,有幾個州城的大爺們下來收羊毛,將羊毛修整後,就運到五寨堡去,說是五寨堡搞了個啥子的毛紡廠,要很多羊毛,你說也奇怪了,這什麼的毛紡廠要那麼多羊毛做啥呢。”
楊喜妹只是喃喃道:“五寨堡”
呂春姐看楊喜妹地樣子,笑道:“喜妹,是不是想你家男人了,聽說你男人前幾天去了五寨堡做工?”
楊喜妹道:“是啊,我家男人聽外村人說,那個什麼五寨堡辦了很多作坊工廠,正到處招人,只要肯幹活,什麼人都會要。現在農閒,我家男人就尋思著去掙些工錢,前幾天,他和村裡幾個壯漢子們都結伴去了。”
呂春姐嘆道:“是啊,最近鎮裡的男人都走*光了,搞得俺家的男人也是心動,整天說想去五寨堡看看,看能不能掙些銀子,唉,也不知怎麼了,那五寨堡真那麼好,一個個都往那兒跑?”
說到這裡,她道:“好了,我們趕快去吧,等會遲了,孫夫人會不高心地。”她指著前面一座大屋道:“看,這不就到了。”
二人趕快往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