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成飛只覺一陣冷氣吹得他渾身上下直打哆嗦:把劍給了他們才能留個全屍?死都死了還在乎全屍不全屍?一股怒氣頓時衝散了恐懼,他突然咧開嘴笑道:“只要你們把各自的腦袋削下來送給我,我這就把劍給你們。”他說這話時,左手似無意的已將那劍連鞘握在手裡。
那個嘶啞的聲音像是被人活生生撕了一般慘叫一聲:“殺——”
原先要撕人的那人早已對眼前即將展開的殘殺忍之不住了,聽得那一聲喊殺,直把整張臉都笑變了形,如獲至寶般當先就衝了上來,兩手一展間竟露出一副墨綠色尺餘長的詭異鐵爪。那兩隻鐵爪如惡狼般直像宮成飛撕來,他的嘴裡還興奮莫名得大喊大叫著。
眼見那人足下劃開一道水線,整個人就已撲了過來。宮成飛好像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聽“叮”得一聲銳響,只覺眼前一陣寒光縱橫,那人的聲音就真的如同被憑空剪斷了一般噶然而止,整個人掠到離宮成飛面前不過三尺處時,“嘩啦”一聲便碎了開來,下餛燉般掉落到水裡,只把一蓬鮮血濺了宮成飛滿頭滿臉!
白清清不知何已站了起來,把宮成飛向身後一推,看著湖面上的黑衣人,冷冷道:“‘冥靈鬼爪’——白羽樓封在西冥山紫煞洞中的邪門功夫現在也被拿出來用了?”
“冥靈鬼爪”相傳本為多年前一名動江湖的**所創,曾一度血洗中原武林。後來那魔頭被白羽樓中一位前輩高人所滅,而他的一些武功秘籍被搜出後大多都燒燬了,卻唯獨那“冥靈鬼爪”留了下來。據那位前輩所言,這“冥靈鬼爪”如照譜上來練,練成後便噬血如命形同鬼魔。然而只要將其中一些行氣的法門更改過後便可與常人無異,且功力更增,故而留了下來。但那前輩自己參研半生也未能將其改成,在他臨終時便下令將之封入紫煞洞,言道日後若有奇人定能將之改成正宗絕技。不想直至白羽樓滅亡也沒出現他所謂的那“奇人”。
卻聽那聲音嘶啞的人已裂聲道:“公孫教主有令,留下白狐劍,給你個全屍!”
宮成飛的面色變了,他一聽得“白狐劍”三字,回眼便向白清清的劍上看去。果然在那如冰雕就的劍鍔上赫然鐫著兩個古老的篆字,正是“白狐”!他先前也覺得這劍極為奇特,卻又覺她的人更要比這劍奇特些,所以對她的人倒比對這把劍注意得多。他著實沒有想到,她手中的這把劍竟然就是名振江湖千百年的白羽樓鎮門神刃“白狐劍”!
白清清聽到“公孫教主”四個字時,面色也不禁變了變,她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恨聲道:“公孫教主?是公孫羽嗎?”
那人怪笑道:“那當然!除了公孫羽教主,還會有誰能讓這絕世奇功再重現於世?嘿嘿哈哈”
白清清斬殺一人後就已覺察到,他們雖練就了這駭人聽聞的武功,修為卻還極短,以她的武功要殺他們固然不易,而要從他們手中逃脫卻絕非不可能的。然而,當聽得那人親口說出是公孫羽派他們來的時,她只覺萬念俱灰,竟再說不出話來。
十年相思終成淚,若早知如此,殘生至此何益?
三年來,她一個人獨自躲在湖心孤島上,獨守著孤獨與寂寞,任由那絕代的風華一天天老去。她並不怕死,她只是還有一個未解開的心結——公孫羽。無論是愛,是恨,她都想知道,自己的這份愛或是這份恨,究竟是不是值得的。
來的人可以是假的,公孫羽教主之令也可以是假的,可這“冥靈鬼爪”呢?除了飛雪教的教主,還有誰能夠把這封藏多年的武功再拿出來?她的人在顫抖,她手中的劍也在顫抖。
宮成飛只覺一股勁風襲面,剎時間湖面上再次掀起無數道水牆,呼嘯著向他們壓來。白清清好像沒有看到這即將到來的可怕一擊,依舊靜靜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勁風撕扯著她如瀑的長髮,最前面那人的墨綠鬼爪已經刺到她面前不過數尺,惡毒的爪牙直向她水滴般的雙眸抓了下去!宮成飛驚駭之餘也顧不得去看襲向自己的那人離自己還有多遠,一股無名的怒意衝上頂門,他破口大罵道:“你個賤人!公孫羽要你死,你就得睜著眼來等死嗎?”
風更疾了。
白清清面前那人已沉浸在把她那雙秀目爪得血肉模糊的快意之中,他的笑聲更加撕裂,更加殘忍!那撕裂的殘忍的笑聲中夾著宮成飛那一聲怒氣沖天的叱罵,白清清似是打了個激靈:“是啊,他要我死,我就必須死嗎?”
——他要我死,我就必須死嗎!
在那一瞬間她彷彿再次看到了當年家門慘變時的景象,那滿地的鮮血,那慘死在眼前的親人,那沾滿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