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兒給錢。要錢沒有,拐彎兒就走”
“小兔崽子們,閃了你們的腰,讓你們過年也不樂呵!”一個少年手忙腳亂地讓開一群小傢伙,順手扯了扯幾個小鬼頭的沖天辮子,逗得他們一陣躲閃,嘴裡罵罵咧咧的卻是嬉皮笑臉,年關將近,最高興的還是那些小太歲們。他手中提著一個黑糊糊的陶罐,正要去平遙鎮上打點醬油。
“靈犀哥兒,我們給你拜年了!”
“去去去,我可沒錢賞你們這些小鬼頭,過了年一人給你們做只笛子便是了!”
這少年約莫十六七歲,居然是那平遙鎮西村的李家子弟李靈犀!從小極有人緣,頗懂得做人,平遙鎮鄰近地界兒,他也混得不錯。
世界雖大,有兩樣東西始終變不了。用得最快的,永遠是銀子;過的最快的,永遠是光陰!
少年未及弱冠之歲,一副身子骨兒卻是紮實的很,雖說不上英姿颯爽,倒也是很耐看。頗為幹練的穿著,更是讓他平白添了幾分英氣。只是衣著簡樸,家貧人苦,袖口的幾個藍染布縫的補丁更是顯得有些寒磣。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他有一雙靈動的眼睛,乍一看,倒是有些狡猾的神色。農家雖苦,他卻是毫不在乎。
卻說當年,李有才遇到那位道長指點,得了孩子的名兒和一塊石頭後,眼睛一花,那道長就不見了蹤影,對於他交代的事更是上心無比。
李有才怕那塊大石頭被風吹雨打,連夜請人將自家茅屋拆了一道照壁,將石頭放進了屋子裡。
不過當他打磨石頭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令他頗為意外的事,那塊石頭的硬度幾乎遠超他的意料,打磨速度之慢,兩兄弟每天晚上都加班也花了一年時間才打磨了個大概。這還多了李家祖傳的石匠手藝!
李有才怕二弟李有福手腳不到位壞了石頭,刻不好那些圖案,便不許他插手了。從此除了白天養家餬口,晚上便是一個人加班加夜地照著道人給的那張模型圖打磨那塊石頭。那圖紙上畫的東西,李有才也看不懂,只覺得上面橫七豎八的東西特別多,一條條彎彎曲曲彷彿蚯蚓的細線更是讓李有才費盡了心血。
那石頭頗為古怪,看起來就是尋常的宣石,只是那硬度也太強了一些。自我看李有才做了一輩子石匠就沒遇到過這種硬度的石頭。鑿子錘子爛了無數把不說,那一鑿子下去還往往只能弄出來個白點。拿出積蓄託人從外面買回了幾把用打造武器的精鋼煉製的鑿子,這才勉強能開工。
他還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這石頭白天鑿不得,不管用多大的力氣,一下一下的全是白點。只有到了晚上,夜月當空的時候,這石頭彷彿也軟了,能夠勉強地打磨。作為一個和石頭打了一輩子交道的石匠,李有才有一種感覺,這塊石頭絕對不簡單。打磨這塊石頭,也成了他這個石匠的追求。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李有才從未間斷過。鄉野村夫或許沒有文化,也沒有什麼錢。可對於承諾,李有才卻看得特別重,在他眼中,那老道士是恩人。而且,幫助道士也是一種好事,鄉野間的說法,這叫做積陰德,有向道之心。
整整六年時間,李有才已經費盡心血。正如每天晚上點燈耗費的桐油一般,他的心血其實也在每天晚上打磨這塊奇石的同時,像燈油一般燃盡了。這六年時間裡,李有才變得越來越沉默,彷彿除了親人和那塊石頭,他的眼中已經放不下其他東西了。李家妯娌和李有福三人更是經常見他在那屋子裡低聲地說著什麼,彷彿在和什麼交談一樣。不過,一問起他,他都是矢口否認。
終於,在一個月光如水的晚上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懂了,我懂了,哈哈”
一聲劃破夜空的長笑,擾醒了夢中人。李家四人起來的時候,只看到了躺在屋子裡的李有才和一大灘潑灑在那塊石頭的鮮血。確切的說那已經不是一塊石頭了,而是成了一個大盤狀的東西,有些像村裡的磨盤,一個沒有碾盤的的大磨盤。磨盤上面密密麻麻地刻上了許多東西,李有福略微一看,那些條紋是那張圖案上的,只是那張圖現在也不知道被李有才放到哪裡去了。
李有才從此落下了一個毛病,不開口說話了。
幾年之後,李有才押運石料去外地,渡船翻了,一船人包括李有才都餵了江魚。
李有才死後,那塊磨盤就沒人管了,一直放在那裡等著老道士上門來取。剛好李靈犀長大了不能再和自己孃親睡,也就住到了那間閒置的屋子裡。
又過了幾年,體弱多病的靈犀娘也逝世了,一時間小靈犀居然就成了一個孤兒,跟著自己的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