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諸侯王全部滅族,諸侯國歸皇族直接管理,改為郡縣制。現在夢陽應該是在休養生息,他們之前剛經歷了極北蠻族入侵。將來恐怕真的是戰亂的年代,您若是不出山,那帝國怎麼能抵抗得了蠻族的鐵騎和夢陽的強兵?天下,雖然是皇甫氏的天下,可那也是梵陽千萬子民的天下,父親苦修佛經修身養性,以求解脫之前造成的殺孽,可就這樣隱遁深山,對梵陽百姓遭受戰火罹燼不管不顧麼?”
“請恕孩兒直言,您若是依舊隱藏在深山中置梵陽於不顧,那您修行長門般若經又有什麼意義?苦讀經書一心向佛是好,可真的操刀斷頭騎馬上陣卻能解救千萬百姓於水火,那又為何不去做?更何況父親是有這樣能力的人”年輕人磕頭再拜,他額頭貼在地面上,沒有看父親的表情,他了解父親,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觸動了父親的心
“操刀斷頭,呵呵,孩子,你說話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你根本不知道戰場有多殘酷。可你說的沒錯,武士掌刀殺人就是在救人,我在這裡讀著長門經文以求能消去些之前造成的殺孽可天下若是真的大亂,父親不聞不問,就是更大的罪孽,你說的是這意思麼?”老先生笑道,他看向自己孩子的目光帶了一份讚賞,說道:“很好,我的兒子起碼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很好,天下不是皇甫氏的天下,這是整個梵陽百姓的天下冠冕堂皇卻又聽的人渾身血熱的話,呵呵,心繫天下,這是帝都那群傢伙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老先生忽的站了起來,他盤腿坐在那裡還看不出來,站起來後,卻是一個很高大強壯的男人。他身體肌肉輪廓流暢,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可依然有力無比。他魁梧的體型配上那張猙獰可怖的臉,真有一種神魔臨世的感覺。他彎腰抓起手中的念珠,攤在手心看了看,說道:“這個東西,在盛世可以修身養性,亂世,只能讓人心智頹唐,總是祈求佛祖顯靈保佑一世平安,可佛的心,誰能揣摩?”說完,老先生將這串念珠丟到了火堆裡,沒再多看一眼
“父親是決定?”
“呵呵,沒錯!皇甫氏的天下與我何干?我厭惡皇族,可天下百姓無罪。更何況,我也不忍心看到我的兒子陪著我一個等死之人腐朽在這片深山中!御殿炎將軍李蒼炎還沒老呢!”這是這麼多年,老人第一次親口叫出這個名字!李蒼炎這個名字已經在梵陽消失了十六年,最後一次出現還是十六年前的‘茗皇元年之亂’。而史書上也只是寥寥幾筆記錄下那段牽涉數百名帝都高官貴族生死的冤案。
“孩兒誓死追隨父親!”年輕人低頭再拜。
李蒼炎捧起那個檀木盒,開啟上面的金扣,掀開盒子,看到的是一方金印。印獸卻是一隻張口咆哮的睚眥惡獸,龍生九子,二子睚眥,龍首豺身,性格剛烈,好勇擅鬥,嗜殺好鬥,總是嘴銜寶劍,怒目而視。因為主管兵戈之戰,常被人雕刻在武器上。他伸手撫摸著這一方印臺,眼中的光卻無比的柔和。“這就是闊別十六年的老朋友了”
“帶上這一方印臺,去找我以前的舊部,傲羽長射,滄海軍,鬼部,告訴他們現在的統領,就說御殿炎將軍回來了,願意跟隨我的,就繼續跟在我的馬後鞭笞天下!”李蒼炎大聲說道,他的聲音此時無比高昂,解開心中的結後,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了。小小的茅屋似乎都因為他變得炙烈起來,這就是梵陽最高威望的將軍。
歷史。
歷史上的梵陽御殿炎將軍在梵陽的地位相當於夢陽鎮天大將軍之於夢陽的地位,他就是梵陽當之無愧的兵皇。只是茗皇元年時,新皇帝皇甫茗禪因為種種不可告人的原因,誅殺了一批老臣,其中梵陽四柱國被殺了三個,只有他一個倉皇逃出帝都,卻被剝奪了一切爵位,而皇族在他隱居的這麼些年裡也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追殺。
可十六年後,那個當年遠走夢陽的故人之子卻回來了,非但沒有受到皇族誅殺,反而委以重任。十六年前被殺死的陸家家主的兒子陸妙柏似乎忘卻了皇族當初如何殘酷對待他們家族,就那樣忠心耿耿做了皇族的忠犬。他先後請出了御殿炎將軍出山,北上蠻族草原與赤那思結盟,一邊對皇族效忠,卻無形中架空了皇族的權利,直接僭越過皇族發號施令。
可天下這盤棋就是這麼下的,一層一層的迷霧肆意繚繞糾結,誰又能真的看清棋局?御殿炎將軍是自以為也是這盤棋的掌棋人,卻不知道自己也是棋子。他是一名偉大的軍事家,平生參展無數,真的是從死人堆中一步一步爬出來的,可他最後不過為別人圖做嫁衣,垂垂而死的下場。
梵陽末年中,能與御殿炎將軍相提並論的,只有後來的北辰將軍,而北辰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