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冰冷了,相反卻有些疲憊,像是很累很累了,由心而起的疲憊。
“這次從南方帶回來的糧食,黃金,綢緞,各種器皿,五部按人數分,至於庫裡格部落膽敢堵截南征軍隊,違反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就不必再仁慈,部落汗王看押起來,牧民暫時收入赤那思帳下,明年開春再定奪。就這樣定下來,你們不必你爭我奪,我心裡有數。”
“君王這次不殺叛亂部落的牧民麼?十年前您不是一口氣殺掉了迦扎部近四十萬人麼?”一直默不作聲的額爾敦刻圖汗王終於開口了,他臉上帶著恭敬的笑,聲音圓滑的說道,漆黑的眼睛依舊冰冷似雪。“要是君王下不去手,只要下一道命令,我願意做這個惡人,替君王除掉這些叛亂的賤民!”
大帳裡的溫度一下子子降了下來,額爾敦刻圖汗王冰冷的話語像寒風一樣略過眾人心頭。那一年已經沉澱在歷史長河中的血雨腥風一下子被攪了起來從沒有人敢在君王面前提及那時候的事,因為那一年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迦扎部被滅的那一年,緊跟著就是暴雨洪澇,再下來君王的長子蒙都拉圖??赤那思被狼群咬死,那時候蠻族人人都在傳言是君王滅了整個迦扎部惹了騰格里天神憤怒,所以天神降怒下來將君王的長子收走
君王蒼老的面龐頃刻間變得猙獰,琥珀色的眼珠泛著兇戾的光,帶著一股子暴烈的殺意看著額爾敦刻圖汗王。旁邊的阿拉坦倉微閉著的眼睛睜開了,倏然間龍舌弓已經從肩頭滑到手掌中,右手從箭囊裡抽出一支銳利的箭矢來。而扎兒花的狼鋒刀已經出鞘一半,寒光逼人。
可額爾敦刻圖汗王依舊是笑著,彷彿沒有注意到這劍拔弩張的局面,別的貴族都翻身起來跪拜下去以求君王能平息怒火。
“看來君王是擔心騰格里天神再收走一個兒子啊蒙都拉圖??赤那思死的太早了,可您也只剩一個兒子了呵呵!再死,就什麼都沒有了也就沒有人能繼承君王的位置了,不是麼?”額爾敦刻圖汗王繼續說道,語氣愈發圓滑,聲音中那種嘲諷,輕蔑愈來愈明晰。
大帳中像是有一道堤壩要垮下來,再也攔不住其中的滾滾怒濤,要將整個帳篷都傾覆在君王的暴怒中,貴族們心驚膽寒的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不敢抬頭去看君王。一旁的畢力格汗王悄悄拽了拽額爾敦刻圖汗王的袖子,想讓他別再說下去。
君王的胸膛在劇烈起伏著,像是有怒火從中噴薄而出,他在積蓄著怒氣,積蓄著憤恨,他想大聲吼出來,粗壯的脖子泛起一道道可怕的血管。可突然地,像是被扎破的氣球一樣,整個人一下子委頓了下去,像是失去全身力氣,眼神的兇狠的光也變得軟弱無力。
原本該咆哮而出的怒吼也只是梗在喉嚨裡的一聲低沉的“滾!”
額爾敦刻圖汗王微笑著起身鞠躬,緩緩退了出去。其他貴族見狀也紛紛行禮退出大帳,這時候他們巴不得趕緊離暴怒的君王遠遠的
人走光了,大帳瞬間變得空蕩蕩,冷風從沒有閉好的皮簾子間灌進來,燒得正旺的火堆查德滅了,溫度真正降了下來。君王癱坐在寶座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像一個垂危的老人一樣拉緊身上的大麾,看得人心裡唏噓不已。
阿拉坦倉默默從身後的牆壁上卸下一塊厚狼皮披在君王身上,沉聲對角落的奴隸說道:“快升起火”
“不用了!”君王聲音微弱的說道,透著一股子令人心痛的疲憊,一種英雄垂垂遲暮的落寞。他身子沿著寶座向下滑了滑,頭靠在寶座後背上,眼睛緊緊閉著,從夢陽長途奔襲下來,他已經身心俱疲,再加上左臂斬斷的傷勢,疼痛難以抑制
扎兒花倏地將狼鋒刀收入鞘中,刀鍔與刀鞘在黑暗中響亮的撞擊在一起,聲音鏗鏘有力
這時候一個甕聲翁氣的聲音從大帳角落裡響起:“勃日帖,我以為你這次也會滅了庫裡格全族你殺了那時候支援你的蘭木扎布汗王,滅了整個迦扎部,這次要是再殺下去,整個蠻族還有幾個部落會支援你?”一向對部落政要不聞不問的大薩滿第一次說這種話,寂靜的大帳中,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像垂死了狼。“我活了快七十歲了,你也老了,我們都活不長,有什麼話我就直接說出來,你好自為之!”
老頭子顫巍巍的起身,也掀開帳篷壁走了出去,大帳重新陷入那令人壓抑的死寂中
第6章 秘道種族
蘇和??賽罕緊緊抱著懷裡的夜星辰,心情無比沉重,說不出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是你赤那思的武士,和夢陽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可聽到夢陽的鎮天大將軍死了的訊息,心裡卻是這樣不可抑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