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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易真人心知多說無益,也只得做罷。常遠橋與範星辰意欲解除陣法之事,未能實現,也只能無奈離去。
後院廂房,楚凌飛靠坐在床上。他髮絲散亂,面色蒼白,憔悴不堪,一雙星目此時滿是血絲,眼神中充斥著迷茫與悲傷,定定地看著窗外。
身影一閃,房中多了一人,楚凌飛卻絲毫沒有察覺。
“凌飛!”聲音低沉,卻震得楚凌飛耳根生疼。
他緩緩轉過頭來,面色驀地一怔,便欲下床拜見。
“罷了,你重傷在身,不必多禮!”雲易真人淡淡道。
楚凌飛低低應了一聲,垂首站立。
雲易真人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大徒弟,微微皺眉。
楚凌飛跟在他身邊太久,他對其可謂極為了解。楚凌飛天資縱橫,冠絕同門,能在人才濟濟的玄青門近千弟子中,修為一騎絕塵遙遙領先,力壓當代穩坐第一的位置,便是比之雲易真人自己當年也不遑多讓。難能可貴的是,楚凌飛為人處世,大方得體,深孚眾望,也難怪眾人隱隱把他當做玄青門下一代掌門。唯有在謝天昊飛速地崛起之後,雲易真人心中才有過那麼一絲動搖。
只是,這幾個月來,謝天昊表現太過令人失望,不但心性不穩,氣量也狹窄了些,這使他心中存有的那絲動搖,再度變得堅定不移。他已經下定決心,將楚凌飛立為下代掌門。
然而,世事難料,這一趟歷練之舉,為救謝天昊,楚凌飛斷了一臂,至今意志消沉。
“你手臂之傷,如何了?”雲易真人聲音不喜不悲,很是平靜。
聽到手臂二字之後,楚凌飛渾身一抖,聲音更為低沉,“回師尊,傷勢無礙,正在恢復。”
雲易真人嘴角微微一動,幾不可查地搖了搖頭。他也沒想到,楚凌飛將一條手臂看得這般重,整個人的精氣神,竟然隨著那條手臂的斷裂,悄然遁去。
“你隨我來!”雲易真人沉聲道。
後山。
這是一片諾大的空地,矗立著一座氣勢雄偉的殿堂,殿堂四角飛簷,琉璃瓦頂,古色古香,暗紅的門牌紅柱,似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一股沉靜厚重的氣息悠悠傳出。
祖師祠堂。
一縷縷的輕煙,從這座深邃肅穆的大殿之內,飄散而出。門口兩個執事弟子分立左右。
“見過掌門真人!”
雲易真人擺了擺手道:“罷了,你二人退至一旁,半個時辰之後,再來!”
兩名弟子躬身領命而去。 '棉花糖'
雲易真人當先而入,身後楚凌飛一臉迷茫地隨之進入其中。
殿內,燭火點點,更有長明燈微微搖曳,懸掛半空。大殿正上方,供奉著長長數排的祖師牌位,密密麻麻,肅穆莊嚴。
雲易真人伸手取過幾支檀香,放在一側的燭火中點燃,恭敬地拜了拜之後,插在面前的香爐之中。
轉過身來,他伸手一指一旁的蒲團,喝道:“跪下,叩首!”
楚凌飛一滯,不敢違抗師命,行了幾步,跪在蒲團之上,老老實實地磕了九個響頭,只是他傷臂尚未癒合,用力之下,隱隱又有血絲沁出,染後了紗布。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祖師祠堂嗎?”雲易真人揹負雙手,沉聲道。
楚凌飛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低低迴道:“弟子不知!”
雲易真人指著其中一個較為靠前的牌位,沉聲道:“你師祖上代掌門玄衝真人,在正魔大陣之中,與魔神宗宗主拼得兩敗俱傷,與你一般,斷去一臂,卻拖著殘軀,坐鎮師門,震懾天下蠢蠢欲動的諸般勢力。直至為師就任掌門,方才撒手人寰。”
橫移一步,他指著一個牌位,接著道:“玄青門第三十一代內務長老通明真人,帶一眾弟子執行師門任務,為魔教妖人所乘,他孤身一人拖住強敵,待師門援軍趕至,通明真人一條腿斷去,卻一樣坐守師門兩百餘年,直至將內務長老之位,傳給下一代弟子。”
“還有他,玄青門第二十八代天璣峰峰主志成真人,在玄青門與東海之妖爭鬥中,一隻眼睛不幸被東海水母王毒瞎,一樣坐鎮峰中數百年。”
“還有他”
“”
雲易真人隨手指著一張張祖師靈牌,說與楚凌飛聽。
“孽徒,與這些忍辱負重的師門前輩相比,你還認為你那一條手臂,算得了什麼嗎?”雲易真人憤然喝道。
“弟子,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