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花園一處隱隱竟似有個人影站立其中。
移步上前,花園中矗立著一叢一叢的青竹,挺拔密集。青竹外側,栽種著一簇簇粉紅色的秋海棠,此時花枝伏地,花瓣凋零。
雨勢漸小,星星點點,他漫步走出,任雨絲打落臉上。
“你來了!”
紫小樓一襲紫裙,素手撐傘,緩緩轉過身來。明眸如水,眼波流動,目光盡數聚集在他身上。
他與那個女子,默然而望,凝立片刻。
竹林間,油紙傘下,她的衣衫輕輕拂動,一縷秀髮垂下,貼在雪白的腮邊,有種別樣的美麗。
她嫣然一笑,人比花嬌,似乎漫天的桃李盡數失色。
喬依心中不爭氣的一跳,面上一熱,低聲道:“你怎麼在這裡?”
“賞花啊!”
“賞花?海棠麼?”
“是啊。書中雲:幾經夜雨香猶在;染盡胭脂畫不成。我來看看夜雨之下,海棠是否還是那般嬌豔!”
“哪哪有半夜出來賞花的?”
“我就喜歡,你管得著嗎?”
喬依一滯,吶吶無語。
“倒是你,一個男的,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下來幹嗎?莫非也是賞花?”
“哪哪有!我屋裡太悶了,我出來透口氣!”
她怔怔看他片刻,一言不語。
“怎麼了?”
喬依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噗嗤!
紫小樓輕笑出聲,眼波如水,淡淡的珠光照在她身上似乎也亮了一些。
她微笑著,如同雨中百合悄悄綻放。忽的,她伸出手來,拉住了喬依的手,輕輕一帶,喬依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
零星的雨中,那把圓圓的油紙傘,橫了過來,擋在兩人頭頂。
傘下是她微微的呼吸和如蘭的體香。
喬依的心如鹿撞,目光移開,不敢去看她近在遲尺的俏臉。
“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幽香陣陣,清淡好聞,喬依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怕自己沉醉其中。
“明天我師門的人就要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去見見你師父啊!”
喬依驀地轉頭,驚道:“不不行!”
紫小樓笑容斂去,低聲道:“為什麼?我不能見你師父麼?”
“不不是。因為因為你不是我正道弟子,不容於正道門派,只怕一見之下,他們就會將你擒下!”
“那你為什麼不親自把我捉了請功?你不是玄青門弟子麼?”
“我我自然是,只是只是你是我朋友,還還是魚魚的姐姐,我自然不會捉你請功!”
“只只是朋友麼?”
她轉首向他,直視著喬依的眼睛。
望著她秀麗的臉龐,不知怎的,一個“是”字到了嘴邊,卻是遲遲吐不出來。
仰頭向天,他深深呼氣,腦海中一個粉紅的身影和麵前紫色的麗影來回變換,他閉上了眼眸,心中一個聲音瘋狂地吶喊:“師姐,師姐”
良久,他粗重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穩,緩緩出了一口氣,他低聲道:“我,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言罷,他轉身離去,不敢回頭。
“褪盡東風滿面妝,可憐蝶粉與蜂狂。”
身後,紫小樓手握紫晶吊墜,輕輕開口,聲音隱隱有些幽怨。
喬依身形微微一頓,緩緩轉過身子,風雨橫在他們之間,彷彿又大了一些。她的面容有些模糊,聲音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自今意思和誰說,一片春心付海棠。”
他心中巨震,頓了良久,方才轉頭離開。
回到屋中,喬依心頭仿似也放鬆了一口氣。他有些莫名的緊張。她是魔教弟子,被師門長輩見到,即便不死也沒有什麼好下場。作為朋友,擔心緊張是正常的。
喬依用這樣的藉口告慰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藉口從來都是用作搪塞別人的。
欺騙自己,又能欺騙多久?
一場夜雨,不知花落多少?
翌日,天已放晴。
喬依給魚魚梳妝完畢,輕輕推開房門。房外,夏小胖打著哈欠,似乎一夜的酣睡,他仍覺不夠。
魚魚跑過幾步,走到紫小樓房間,握起肉嘟嘟的小拳頭,準備敲門進去。
王春一臉的笑意,端著水盆,肩上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