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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女子哪裡找去?女家是親家公世交至好,家又寒苦,憑自己的身家名望,還不一說就成?真再湊巧沒有。”本想當時就託劉氏做媒,事成不但不要女家陪奩,情願把親家母請至家中與乃女同居,送終養老。因有姜氏在側,既託劉氏,不能不帶託她兩句,又恐從中破壞。以為此事何異一言九鼎,決計暫時不提,回去和丈夫商定,明日一早由丈夫突然出面,託何異求親。只一點頭,何異說話決不反悔,姜氏想要破壞也來不及了。
盤算定後,天已不早,告辭回去,到家和姜繼尚一說。姜繼尚雖不喜兒子旱婚,一聽小妹如此賢孝多能,又是大家式微,幼遭孤露,備嘗艱苦,也活了心。再說愛妻一陣苦磨,非要他出面做成此事不肯甘休。想了想,笑答道:“你不必多話。這樣好的女家我自然願意,不過何親家的好朋友,差不多我都知道,只有一個姓朱的奇人,身死多年,但是此人死後並未留有子女。餘下幾個有本領的,雖然年老,都還健在,不但沒聽說有姓江的,近五十年中,江湖上有名人物全數得出,並無此姓,你們卻說此女本領由於家傳。其中多少總有一點原因,不是假姓,便是此女先人與何家無甚深交,也非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女兒過甚其詞。她既求親家幫忙,早晚必常來往,好歹也看上兩眼再說。人還一面未見,這樣心急作什?你恨不能給兒子娶個仙女。似這樣撿個封皮便當信用,要是所說懸虛,將來不又後悔麼?”金紅因劉氏也說小妹美而且賢,決無虛假。又因姜氏非常仰慕小妹,曾說早晚和她結為密友,此時錯過時機,等她二人一親近,姜氏素看不起愛子,又有仇隙,這段婚姻必吃她破壞。說什麼立竿見影,非逼丈夫明早去說不可。
姜繼尚也實願意成功,當即允諾。次日一早,往尋何異商託。何異對於姜繼尚以前並無深交,只由兩家同隱山中,相距不遠,由近鄰偶然來往。兒女互相愛好,姜氏也還美貌多才,方始結為新親,如論性情習尚,俱不相同。尤其何異文武皆通,晚年退隱,更耽風雅,總嫌姜繼尚未脫江湖習氣,心中看他不起。姜繼尚也嫌何異終日茗碗壺筋,泉石嘯做,喜歡結納文人,帶著幾分酸氣,不是英雄本色。不過一個性情和善,極有涵養,一個粗野簡率,胸無城府,恰好剛柔相濟,再各看在兒女分上,兩下雖不長日相聚往來,卻也無什惡感。這時何異一聽姜繼尚要為他兒子提親,覺他夫妻這個想入非非,憑小妹這樣身世人才,怎會嫁到他家?無奈姜繼尚話頗近情,什麼都替女家想到,小妹真情來歷又不能告訴他聽,怎好徑直拒卻?心想老薑人雖粗野,總在江湖上跑了多年,難道還點他不透?始而故意沉吟,做出為難之狀,繼而閃爍其詞暗示:“小妹大仇在身,行藏隱秘,來路不明。休說人家十年薪膽,日以親仇為念,婚嫁一層決談不到,即便能娶了來,未必是福,弄巧還許是個禍水。以親家的名頭和富有,令郎又是少年英俊,要娶一門好親,哪裡會尋不到?既承大託,自當留心物色,早晚必有報命,何必非此不可?”
誰知姜繼尚是實心眼,話已出口便難更改,昨晚已然盤算一過,在愛妻面前承擔下來,碰了回去怎好交代?便笑答道:“我這人痛快,親家所說這些話我都想到。昨晚我屋裡和我說時,就料親家一些好朋友,雖不會都認識,也有耳聞,再說江湖上有名人物也沒有這姓江的,其中必有隱情。無奈我屋裡聽說她賢孝。才貌雙全,非叫我來託親家做媒不可。我又想到此女再有許多隱情,卻都難我不倒。憑我為人,親家自然知道,看她情景,不過有個極厲害的大仇人,父仇未報,所以不願嫁人。這一層只她答應親事,是我家人,她的仇敵,也和我的仇敵一樣,無論有何為難,我夫妻父子三人必助她成功,豈不還靠住些?第二層,她還有位老孃,惟恐無人奉養,這更尋常。女婿本算半個兒子,我家多這一位親家老太太,無論怎樣好待承,吃穿用度,自問也還養得起。此外除了她是公主皇親,嫌我門戶不當配她不上而外,還有什麼說的?”
何異聞言心中好笑,暗忖:“此女如論出身,比你所說也正相仿,這還不說。就論你兒,人品本領,哪一樣也配她不上。你想得倒好,口氣如此堅決,婉言相勸還是不行。
小妹日後要常來往,老薑尚可,冉金紅自來任性,老薑又管她不了。此時一推託,裸不鬧出笑話,彼此都有不便;轉不如直截了當將他妄想止住,碰個整釘於,還免卻許多麻煩。”便笑答道:“男婚女嫁,事本尋常,不過難言之隱甚多,我也不便明說。你我至親,親家既來託我,空言搪塞實是不對,我只能說此女目前決談不到‘婚嫁’兩字。請轉告親家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