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鎮子的府令,一月也有一百二十兩薪俸,雖比不過張家這等富戶的大管家所賺,但平日也用不上多少,不是存著,就是接濟了鎮中臨時有些困難的民戶,取出兩百兩打點一下,並不算什麼困難。自然,這送的數目也是王乾準備好的,他身為府令,對寧水郡各鎮不同營生行當賺的錢還是有些瞭解的,知道以張家的財勢,大管家的薪俸應當在一百五十兩左右,給了兩百兩,雖然不算多,但童德也一定不會嫌棄什麼。
童德收了錢,又聽了王乾的話,似笑非笑的看著王乾道:“這事有些麻煩,要白逵難看,逼著白逵以鐵虎骨椅賠償,雖然都是小少爺的主意,但在此之前,他和掌櫃東家提過其中詳情,東家當時雖然斥責了小少爺,卻也沒有太過嚴厲,仍舊讓小少爺跟著我來白龍鎮收貨”說到此處,童德故意做靠近了一點,做出和王乾親切的模樣,小聲道:“我這人很直,收了銀錢也就不囉嗦了,這話也就只能在你這裡說說,我們做管家的當然瞭解東家掌櫃的脾性,這掌櫃東家也更瞭解自己兒子的脾性,這小少爺頑劣,東家隨口責備之後,又讓小少爺過來了,他定然知曉小少爺不會在意他那般隨性的斥責,多半還會逼著白逵,尋白逵的麻煩,也就是說掌櫃東家對這事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我們小少爺脾氣很倔,他來這裡就是鐵了心的要折辱白逵,你要我說服他怕是很難,不過今日他也已經見到白逵那倒黴模樣,痛快了不少,明日得不到那雕花虎椅,至多再罵幾句也就沒事了。不過這鐵虎骨椅,小少爺怕是會不依不饒,所以若是真要化解這事,還是得說服掌櫃東家。可方才我也說了,東家對著此事並沒有強烈的反對,他心胸雖然不窄,不會計較當年在白龍鎮的遭遇,可自己個的兒子在三藝經院被那謝青雲掰斷了手指,這謝青雲又是白逵的木匠徒弟。白逵想撇開關係,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話到一半。王乾又塞了一張兩百兩的銀票到童德手中,小聲道:“正是因為如此。在下才會請童管家多多周旋,那鐵虎骨椅,便是我王乾傾家蕩產也買不起的,我們全鎮一齊不吃不喝的相助白逵,也都極難,我知道謝青雲當初掰斷了張家小少爺的手指,張老爺未必能夠釋懷,所以我也不求白逵就這般算了,方才我說過。會陪著白逵一起送那雕花虎椅去張家,向張老爺賠罪,當然也會奉上賠罪之禮,這禮哪怕去了我王乾幾年的俸祿也是行的,總要表明白逵和白龍鎮的誠意,可若是一定要鐵虎骨椅,我覺著這就不是折辱白逵了,即便是想報復謝青雲那孩子,也至多斷他手指。一指換一指,甚至斷他手掌,一手還一指,總不至於逼出人命。何況白逵還不是謝青雲,只不過當了他的便宜師父罷了,這鐵虎骨椅自然是不可能出得起的。一旦入了監牢,以白家的錢財。哪裡能供奉得起那牢裡的大人,到時候捱揍、捱打。怕是用不了幾個月,就一命嗚呼了,這點規矩我身在官場還是十分明瞭的。”
王乾既然已經在言辭上要撇乾淨謝青雲的關係了,索性就撇得更清楚一些,他身在官場,對這些事情明瞭之極,有時這般做也是全不得已,只要沒有損害謝家任何,這樣的手段,他自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待謝青雲回來之後,交待清楚,他也相信謝寧和謝青雲那活泛的心思,為了救白逵,絕不會計較這一點言語上的“撕破臉”,至於所說的牢獄,其實在武國律法嚴苛,若是沒有人故意陷害,以違了這生意約的理由,捉進了大牢,未必會死,但若是有意陷害,使了錢,讓白逵去那到處是惡霸的看押房關起來,牢頭獄卒什麼的再授意那幾個獄霸揍白逵,那便真有可能不到一兩個月,就讓白逵死在裡面,白家又不是武者家族,自不會有人徹查。王乾這般說,意思就是指若是逼著白逵進了牢獄,張家便多半會使錢逼他,既然張重知道了兒子對付白逵的詳細計劃,便定是有這樣的心思,否則也不對兒子用鐵虎骨椅來要挾白逵不管不問了,只不過王乾此刻在求著童德,當然不好明說,他希望的就是童德能夠周旋此事,把鐵虎骨椅改成其他的賠禮道歉的方式,就算逼得白逵傾家蕩產、四處借債,也總比讓他借錢都借不來這鐵虎骨椅的好,這樣就等同於直接逼死白逵了。
童德當然聽得明白王乾的話,當下點了點頭道:“既然王大人如此說,又有這銀錢作保,那我儘量去周旋周旋,原本這白逵死活和我全無干系,小少爺想怎樣便由得他怎樣,將來若是真逼得白逵被看押起來,掌櫃東家想要逼死白逵,我也不會多說半句,做管家的自然要聽東家之命,不過我知道掌櫃東家也只是想看看白逵這廝痛苦,發洩一番罷了,真要逼出人命也未必會願意,不過最終如何都是掌櫃東家一念之間的事情,而這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