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見愁不作聲,自己斟酒,一連幹了三杯。
瞎子忽然浮起,道:
“啊,我明白了,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你身上帶著什麼物事,竟能使不少武林豪雄之輩為之垂涎覬覦?”
冷見愁幹了一杯,才輕嘆一聲,道:
“我身無長物,只有一把刀一把劍,依我看這一刀一劍,只不過很鋒利而已,難道比性命還寶貴!”
瞎神仙道:
“這世上的寶刀寶劍,在武林人看來,有些確實比性命還貴重。我勸你不如放手吧!”
冷見愁道:
“放手並無不可,但我卻忽然想送給你。”
瞎神仙笑了一下,道:
“我還不想被你這幽冥使者勾去性命,你的刀劍在武林人眼中,可能貴重無比,但我卻認為比塵土更賤,至少塵土不會害人生命。”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
“你不如把刀劍都送給他們。”
冷見愁又連幹了三杯,舒服地舒了一口氣,道:
“使得,我帶著這兩把刀劍,原本不過想當幾兩銀子花,但如導性命有關,那就犯不上了。”
這間相命館仍是一長排的木屋當中的一間,後面又是重重大屋,當中有些狹窄汙穢的街道,便相命館前面卻是一生大廣場,廣場中有不少燈光,每一處燈光都齊聚著一群人,吆喝聲,賣藥聲以及淒涼的琵琶聲,顯示出江湖生涯的無奈和坎坷。
相命館前本是黑黝黝一片,當冷見愁開門出來後,身形出現在屋內射出的昏黃燈光下,竟甚是清晰。
冷見愁手中舉起一個長形包袱,說道:
“這塊布包著的是一把劍和一把刀”
他面向黑暗,使人弄不清楚他究竟是自言自語?抑是當真對某一個人說話?
只有他自己曉得,今夜是他平生第一次面對江湖中的武林人物,因此他的心禁不住迅急跳動起來。
弱肉強食,強存弱亡,本是宇宙的鐵律,誰也無法更改。
突然間冷見愁的心不再急跳,自己也感覺到這一剎那,冷靜得如石頭,因為他發現一件事,他的“夜眼”在一瞥之間,已見到十二個黑衣人,或遠或近,或蹲或立,都利用地形和陰影極力掩蔽身形,然而這十二人的面孔裝束,身量,兵刃以至每個人的特徵,都清楚得有如圖畫般展示在他眼前。
冷見愁的信心猛可高漲,有如錢塘江口的海潮,淹沒了一切“這一刀一劍確實比普通的刀劍鋒快得多,我冷見愁可不敢貪心佔有,只打算找個當鋪押幾兩銀子花花”
冷見愁的聲音很誠懇,樣子也像窮瘋了的人。左邊七八尺外一個粗壯的嗓音應道:
“好,我給你二十兩銀子。”一大錠銀子啪的落他腳前。
冷見愁笑了,開心地道:
“那就謝啦!”他撿起銀子揣在懷中,把長包袱扔在地上,發出“當嘟”一聲。
冷見愁已回到相命館內,連喝了三杯洞庭春,那淺碧色的液體,使他感到溫暖和舒服,門沒有開,所以燈光從門口射出去。仍然照見地上那個包袱,那個包袱居然還在原地。
沒有人現身拾取。
冷見愁放下杯,低聲道:
“喂,瞎神仙。”
瞎神仙應道:
“什麼事?”
冷見愁道:
“刀和劍在包袱裡,而包袱還在地上。”
瞎子道:
“我的耳朵已告訴我了。”
冷見愁道:
“既是如此,我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些都是又瘋又傻的人,白白花廿兩銀子,卻不要刀劍。二是這錠銀子根本是假貨。”
瞎子道:
“他們既不瘋不傻,銀子也不是假貨。”他停歇一下,又道:
“給你銀子的是四方天狼中的東方狼王大禮,他既然到了,那麼其餘的三匹狼,南方狼梁二議,西方狼李三廉,北狼陳四恥,也一定在旁邊。”
冷見愁問道:“這四匹狼很有名麼?武功怎樣?”瞎神仙用驚訝的語氣道:
“你居然沒有聽過四方天狼的名氣?唉,你簡直孤陋寡聞得叫人不能相信,這四匹狼乃是近十年名震一時的刀客,落在他們聯手的四方刀陣中,聽說從來沒有生還的人。”
冷見愁一點也不懷疑瞎神仙的話,在他印象中這四個人都有一對餓狼似的眼睛,以及剽悍的氣勢。果然是狼和刀客的混合形象。冷見愁又知道大凡是刀法名家,遇上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