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和經驗之外,最重要的是眼力和膽色,尤其膽色,簡直是賭徒一樣。”
雪婷恍然響了一聲,道:
“您意思說您一生都是在豪賭中。”
雷傲侯道:
“對,每次要爺爺出馬鑑定評估的話,便是爺爺我作孤注擲的豪賭了。孩子,當年爺爺的豪情勝概,一百個武林高手都比不上。”
他們祖孫的對話停止了,沉寂一會,雪婷奮然道:
“好,爺爺,我去解開冷見愁穴道。”她顯然感染到老祖父的豪氣。爺爺已經是八十歲的老人,雄風猶在,誰能不感動的振臂而起。
黑暗中忽然傳來語聲:“傲老,您好!”是冷見愁的聲音,是從雷傲侯後面兩三丈處傳過來。
雷傲候轉身望去,黑暗中只隱約看見冷見愁高瘦的身影,他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道:
“好,冷見愁,你真行,我那小孫女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突然一道火光從堤下飛來,霎時照亮了堤上數丈方圓。原來是那梢公高舉一支火炬,飛身上堤。
冷見愁全身雖是暴露在火炬光下,但在別人眼中仍然有模模糊糊之感,彷彿來自幽冥魔鬼,又像密林中,最兇殘可怕的豹子。
雪婷尖叫一聲,飛撲上去,半途中卻被雷傲侯舒臂伸手拉回來,雷傲侯沉聲道:
“不要衝動,他不是人。”
冷見愁道:
“我要瞧瞧連四。”
雷傲侯道;
“我曉得,已經把他帶來了。”
他作個“請”的手勢,冷見愁道;
“我知道他在那邊的茅屋中,但我同時又知道在茅屋的四周,一共有三十八個人,有的在樹上,有的躲在坑洞內。”
雷傲侯道:
“你究竟是人呢抑是鬼!”
冷見愁道:
“你剛才已說過我不是人。”
雷傲侯蕭蕭白髮在火光下反映出刺眼的光芒,尤其他點頭或搖頭時,現在他面上的皺紋更深了,眼神微見呆滯,顯然這個活了將近百歲的老人,正以他一生的智慧和經驗思索某些難題。
暮夜中,孤獨的火炬不但不能照亮大地,反而散發出陰森和寒冷的氣氛,任何人如果發覺敵人竟然是魔鬼化身,他能夠不駭破膽子已經是奇事了。
雪婷一會兒驚懼得身子發抖,一會兒又現出狂野神情要衝向冷見愁,雷傲侯一隻手穩穩抓住她。宛如不可撼搖的石像似的。
這個老人忽然說道:
“冷見愁,很多不可能的事都在你身上發生,例如刀王蒲公望,血劍嚴北,所以就算多加上一個巫山神女宮主,風發運鬃南飛燕,也不會稀奇。”
冷見愁道:
“南飛燕亦只是一片落葉罷了,不過這一片卻汙穢可大方得很”
雷例侯道:
“南飛燕輕功暗器天下第一,怪不得你擊滅船上風燈,綠兒全然檢視不出踢蹺,也怪不得你上堤時能瞞過我雷某人耳目!我算來算去宇內昔年只有南飛燕‘跨日無影踏月凌虛’輕功身法可以臻此境界,你無疑盡得心法精要,甚至有可能青出於藍!
原來這個智慧的老人,研思的是這件事,可怕的是,他終於毫不錯的找到結論。
但冷見愁卻好象一點都不在乎轉變話題道:
“你和閩南連家有什麼關係?”
雷傲侯沉吟未答,雪婷大聲道:
“爺爺別告訴他。”雷傲侯搖頭道;
“也瞞不了多久,連四是雪婷的未婚夫,也就是雷某人的孫女婿。”
冷見愁意外地“嗯”了一聲,道:
“我倒想不到你們關係如此密切,不過,我還是要看看連四。”
他忽然現出警誡的神色,然後緩緩轉頭望向黑暗中。
大約在三四支外,出現一個人,身量頗高,腰肢畢挺,面色白皙五官端正,一望而知是江南人氏。
年紀最多不超過三十歲,身上淡青長衣裁極為合身,頭巾上有一方羊脂漢玉,腰佩長劍,左手卻拿著一把摺扇,予人以瀟灑大方的印象。
當然誰也想不到冷見愁能夠在黑暗中把來人觀察得清清楚楚,因為冷見愁能夠發現這個人的出現,已經使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那人暗自搖頭,伸手整一下佩劍,才道:
“冷見愁果然名不虛傳,不才範慕鶴佩服之至。”
冷見愁道:
“傲老,他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