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只諱莫如深地答:“假如博宗書不死他或許會這樣做。”
任勞仍是不解。
大惑。
任怨垂首默然,神情恭敬。
蔡京卻馬上就看了出來:“任鶴田,你必知我意。”
任怨只誠惶誠恐地道:“戚少商要是如此這般便能輕易剷除,那麼,也就不是戚少商了。”
他頓了頓,發現蔡京已目露欣賞之色,且等著他說下去、他才敢說;“學生只知道,太師除了一向重用朋友、人才之外,也向來不低估敵人和對頭。傅宗書就是及不上太師的度量和眼光,才致為王小石所殺。”
蔡京呵呵笑值:“說得好。”
然後也似吩咐也似叮囑般地向任勞道:“任虎行,你年紀雖比鶴田長多了,但要跟他學的地方,還多著呢!”
任勞只聽得唯唯諾諾。
可是詹黑光卻有不同的意見:
“魔、怪,神三劍要是能殺得了戚少商,自是最好,如此替相爺剪除掉一個心腹之患,當然是樂事”
儘管蔡京己不在位,但詹別野還是稱蔡京為“相”,好像預料並肯定蔡京遲早定必再度拜相一般。
對黑光國師這個稱呼,蔡京也受之不辭。
不過詹國師仍是有疑問:
“——如果溫梁何三人一旦失手,‘七絕神劍’豈不是連折損六人,只剩下一個羅漢果,只怕難有什麼大作為矣。相爺不覺得惋惜嗎?”
蔡京笑了。
“上人過慮了。”
“溫神、何怪、梁魔不一定失手,何況,羅劍也有參與,有他在,就算殺不了戚少商,說不定也可誅了個楊無邪,那就等於給金風細雨摟一個迎頭重擊。”
“再說,就算‘七絕神劍’全部犧牲了,也有好處。”
黑光上人這就聽不明白了。
“‘神劍’死光了,還怕‘劍神’不出來嗎?”
——“七絕神劍”的師父們,正是“七絕劍神”。
他們已好久不曾下山、入世、出江湖了。
詹別野忽然領悟了。
他終於領悟蔡京的居心和用意了。
他不由得覺得一陣悚然。
但他只在心裡打了一個突,不敢再從這個話題裡深究下去。
——在蔡元長這種人面前,知道得太多太深入,不見得是件好事。
他反而佯作詫異地問:
“哦?羅睡覺也會在這一役出手嗎?”
“他?”蔡京又眯起了眼。最近他的視力愈是模糊,可是心水愈清,“這事當然少不了他。”
黑光上人好像非常關切地問:“他是跟溫何梁一齊出手嗎?”
“他是聰明人,我也派了高手協助他。”蔡京好整以暇、樂見其成似地道:“他總會選在最有利的時機出手的。”
2.局面一定大不同
他是個狠起來連夢都掃蕩一空的人。
可是那件事就像他某一天晚上的夢遺。
這是京城。
他在三合樓。
他當然是狄飛驚。
“低首神龍”狄飛驚。
一直以來,狄飛驚都是一個孤兒。
他真的是一個孤兒。他出生在一個窮鄉僻壤之地,那鄉鎮只有幾百戶人家,但他卻只是附屬這小鎮三十五里之遙的小村落之外的一處小馬場中一個小馬快的其中一個兒子。
那馬場很破敗,沒有幾匹好馬。
作為這馬場的老闆,已經很寒酸了,當然更窮的是這“落日馬場”中的馬伕。
如果老闆吃的只是糙米,那麼這馬場的馬快吃的頂多是糠粥。
可是狄飛驚的父親更慘,時常酗酒,偷懶、好賭、打老婆,幾乎一個臭男人的缺點全都有齊,但作為男子漢的優點卻完全沒有。他的兩個哥哥(還是姐姐?)就是給他老爸“老餅”打得流產夭折,而一個姐姐給親父強暴,一個哥哥給活生生打死。
狄飛驚原名單字“路”。他一出世就缺乏照料,在兒時就幾乎給一匹又幹又瘦又臭脾氣的老馬一腳踩死。
那匹老馬也很奇怪,不知前世跟他有什麼怨仇,他那時只是一個孩童,它只是一匹不受人注重的瘦骨鱗峋的馬,然而卻在一次黃昏時,他在欄外撿野草,老馬依然離群獨自嚼草子,突然之間,它踢碎欄杆,向他狂奔踐踏過來。
他總算沒給當場踩死。
因為有人及時救了他。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