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2 / 4)

小說:第八個故事 作者:開了

他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刻。人對生命的畏懼是出於天性,經歷過劫後餘生的人更是如此,但他仍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情形,那一瞬間的冷意幾乎把他全身的血液凍僵,然後再一點點地被恐懼蠶食。玄珏重傷時他還有一絲殘存的希望,總不至於絕望,如今沈恆卻是一點兒希望也沒有了。他和玄珏都對沈恆十分親近,從朝夕相處到陰陽兩隔,讓他不得不重新開始思考這個與生死有關的命題了。

只是他想了很久也沒能得出一個讓自己信服的答案,仍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悲傷太過,忽然又覺得生老病死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比起百病纏身和鬱鬱而終,怎麼看都是如今這個情形更讓旁人覺得欣慰。靈堂裡是清一色的素白,沈恆的遺照擺在正中的桌案上,供奉著兩碟他平日裡愛吃的瓜果點心。伍欽暘見肖雲鶴又點了根菸,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菸灰缸裡的菸蒂,這時聽秦致勸道:“雲鶴,別再抽了。”

肖雲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把煙滅了,片刻後道:“那不抽了。”

伍欽暘也不知道自己能開口說些什麼,忽然開始焦慮,只得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手指出神。就在這時又有人從門外進來,秦致和肖雲鶴起身行禮,很快便被來者攙扶起來。

舒凌風塵僕僕地從機場趕來,雖然一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在看到沈恆遺照的瞬間還是不免心裡一顫,沈恆是真不在了,又不想多添難過,只安慰道:“雲鶴,你也別太難受了。”

肖雲鶴道:“你也有段時間沒回來了,先去看看恆叔吧。”

伍欽暘也在這時站起身來,略顯侷促地叫道:“凌叔。”

舒凌道:“暘暘?”不禁感嘆道,“長大了,都快認不出來了。”

伍欽暘“嗯”了一聲,又聽秦致道:“先去找你哥吧。”

伍欽暘莫名地鬆了口氣,離開房間,舒凌則走上前去祭拜沈恆。

玄珏正在院子裡照看依舊鬱鬱寡歡的小一,溫順的金毛從沈恆走的那天就開始不吃不喝,幾天下來已經瘦了一圈,現階段也只能讓玄珏來安慰它了。伍欽暘蹲下來摸了摸小一的腦袋,沒有反應,直到玄珏拿了沈恆常用的茶杯過來,小一這才低低叫了一聲。玄珏趁機把食物和水推到它的面前,見它仍然沒有太大的興趣,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伍欽暘道:“小一一定難過極了。”

玄珏道:“是啊。”又問,“怎麼先出來了?”

伍欽暘道:“凌叔來了。”又覺得自己的回答驢唇不對馬嘴,“我我就是心裡堵得慌,不知道怎麼了,爺爺這麼突然就沒了說難過吧,好像也不單單是難過,可是其他的我也說不出來,就堵得慌,覺得特別不自在,也有點兒害怕其實也不是一點兒,就是害怕。明明是一個好端端的人,前幾天還打電話問你‘什麼時候回家’呢,然後回來了,吃飯聊天看電視,和平時一樣,就出去看個電影的工夫,人說沒就沒了,也太快了”又低聲道,“我就是覺得人活著也太不容易了,總有太多預料不到的事”

伍欽暘多少有點兒語無倫次,但玄珏卻聽懂了他的意思。生與死在人生哲學裡幾乎是個永恆的命題了,本身就是一個不斷困惑的過程,不僅是伍欽暘不懂,就連玄珏都覺得自己不懂,但他不知道秦致和肖雲鶴懂不懂。也不單單是閱歷的問題,兩年前的車站事件裡他差點兒死了一回,當年滇城的萬人之禍他也不是沒經歷過,但和沈恆去世這件事相比,卻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前者是毫無預兆的驚濤駭浪,後者是習以為常的細水長流,突然有一天,就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玄珏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伍欽暘,只能道:“爺爺沒生什麼大病已經挺好的了。”

伍欽暘道:“那也還是活著好啊。”

玄珏默然,“人總是要死的”這句話似乎還無法反駁伍欽暘的感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覺得這件事還是要等伍欽暘自己明白才行,因為道理也只是道理罷了,都是說出來給人聽的。

停靈滿三日後,沈恆遺體火化。

肖雲鶴捧著骨灰盒,玄珏拿著照片,一行人來到殯儀館,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等待著最後的告別。遺體告別儀式時哀樂響起,沈恆的遺體被推出來,臉上被人畫了一層濃妝,遮擋住了已經變得青白的臉色,像是一具慘淡的枯骨,有種瘦弱的孤獨之意。伍欽暘地無端覺得心悸,然而告別的過程十分簡短,之後玄珏取回了照片,一行人便從左側的出口離開,遺體被推走,送進不遠處的焚化爐,之後又有一群哀哀哭泣著的人走進了大廳。

秦致和肖雲鶴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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