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娘笑了,“你是皇帝,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哀家不會阻攔你。”
“那人是竇猛。”興元帝的臉色沉了下來,顯得極為不悅。
陸瑾娘挑眉冷笑,“哪又如何?你同你父皇不同,你的皇位來的名正言順,身邊也沒有任何人給你掣肘,宗室裡面對你的皇位也沒有任何意味。所以你用不著刻意去拉攏或者是打壓某人?你要做的就是想清楚該怎麼施政,該怎麼治理這個國家,該怎麼改制。如此,方是一個合格的君者。”
“這麼說來,無論朕如何對待竇猛,母后都不會介意嗎?”興元帝語氣不善的問道。
陸瑾娘冷笑一聲,“皇帝這是要同哀家翻舊賬嗎?還是要幫先帝完成未盡的心願。”
“朕不是那個意思。”興元帝極力否認。
陸瑾娘根本不相信,冷冷的說道:“不管皇帝是不是那個意思,哀家都是同一個意思,朝政方面的事情,皇帝不用同哀家說,尤其是官員任免方面的事情,更是輪不到哀家來做主。但是哀家也想提醒一下皇帝,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沒有人能夠一步登天,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興元帝緊緊的握住拳頭,心中憤懣無比,“看來母后心裡頭還是掛著那個竇猛的。”
陸瑾娘搖頭嘆氣,“你錯了,哀家如今坐上這個位置,能讓哀家記掛的事情已經很少很少。能讓哀家牽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哀家的心已經快要枯萎。皇帝,以後外面的煩心事就不要拿來打擾哀家,哀家不想理會。”
興元帝站了起來,“既然母后下了旨,朕定會答應母后。朕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置,今日就不陪母后用膳了,朕先告辭。”
陸瑾娘揮揮手,“去吧,哀家一個人也清淨一點。”
皇帝帶著怒氣走了,鄧福上前,小心伺候。“太后何必這樣了,皇帝年齡還小,性子還衝動。太后好生同皇帝說說,說不定皇帝就聽進去了。”
陸瑾娘笑了起來,“他是我的兒子,他的性子我自然清楚。竇猛就是我和他之間的心結,竇猛一日還在,這心結一日就不能解。讓他看著竇猛整日裡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躂,他是忍耐不了多久就會爆發的。明明厭惡得恨不得竇猛立時死了,可是偏偏還說什麼要讓竇猛官復原職,你相信他是安了好心嗎?他這是挖了一個坑給竇猛跳。竇猛那樣的人精,又怎麼會上了皇帝的當。皇帝惱怒是正常的,他若是不惱怒生氣才怪了。這件事情哀家不能參與,若是哀家參與其中,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讓皇帝心中的怨氣更大。哀家累了,就讓他們去折騰吧。誰死誰活,哀家也不管了。”
陸瑾娘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蕭索之意,似乎已經心如死灰,好似生無可戀一樣。鄧福看著心焦不已,很是擔心。可是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寬慰陸瑾娘,只好陪著陸瑾娘一起唉聲嘆氣。
興元帝針對竇猛的行動並沒有就此停下來,有御史彈劾定山侯縱奴行兇,欺男霸女,強搶民田,與民爭利。其實這種事情在任何高門大戶家中都是極為平常的。畢竟那麼大的府邸,那麼多的下人,誰也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是老實本分,一個偷奸耍滑的都沒有。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上面想不想追究。要是上面追究,即便是芝麻一點大的事情,也能給辦成天大的暗案子。
朝中之人心領神會,知道新帝是要繼承乾德帝的意志,繼續討伐竇猛。有幸災樂禍的,有落井下石的,有為竇猛覺著不值的,更多的則是事不關己,看戲就好。
竇家本家早已分家,家族中人四散,竇府裡面只剩下看守房屋的老僕。倒是竇侯府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將御史的彈劾當做了耳邊風。這像是給了眾臣一個訊號一樣,接下來的彈劾如雪片一樣飛進宮裡,全是彈劾竇猛為官不仁,尤其是東南官場,當年被竇猛禍害慘了,彈劾他的奏摺本本泣血,好似竇猛殺了他們全家一樣。
就在彈劾到達高峰的時候,竇猛突然站出來自辯,並且說要告老還鄉。反正他身上除了一個侯爵外,連個官職都沒有。與其留在京城礙眼,還不如離開京城,眼不見心不煩。
興元帝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過竇猛,將竇猛的自辯摺子打了回去,並且紅批,狠狠的斥責了竇猛。接下來的情況幾乎可以預料,竇猛成過過街老鼠,誰讓他在東南得罪的人太多,這會別人還不使勁的打壓。群朝洶湧,興元帝一番表態,說什麼原本想要重用竇猛,奈何竇猛自己不爭氣,如此民意,就是皇帝也不能視而不見。將東南的事情翻出來,著有司偵查,最後三司彙集,給竇猛定了十二條罪,條條都能治竇猛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