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其他的東西,手順著青絲一滑而下,心也在瞬間滑落到了低點。
直到,院子裡傳來些許熙熙攘攘的聲音,好像有年輕女子銀鈴一般的笑聲。
她披衣起來,就著旁邊的冷水洗了下臉,其實,也並不是冷水,每天早上,盆裡總是會放好乾淨的清水,由於是山裡的泉水,水溫很是適宜,不涼也不燙,她曉得,這水是他每日早早起了,替她打來的。
而她沒有拒絕這份好,只是默默地用了,另外,再打一盆,等他回來時用。
彼此心照不宣,確在她的心底,漾進同這山泉水一般的暖融。
洗漱完,她將青絲綰了一個最簡單的髻,再拿窈娘送她的銅簪子固定,走出門去。
院子裡,張叔今天一早竟是沒有上山,除了窈娘外,還有一穿著杏綠色衣裙的少女,說不上如何驚豔絕色,但,卻像這魑魅山一樣,有著難得的鐘靈秀氣,此刻,她繞著窈孃的手臂,小臉笑得十分燦爛。
“露兒,這就是我家的女兒玲瓏。”窈娘拉過少女,朝蒹葭介紹著。
相處的這些日子裡,蒹葭知道當時西陵夙自稱叫虞皓,因陪著她往奎鎮附近遊玩,沒想到碰到百年難得一遇的岩漿爆發,這份說辭自然是完美,加上本來他和她那夜都穿了便袍,瞧不出身份,而窈娘、張叔無疑是熱心的人,立刻收留了他們,並加以救治。
於是,蒹葭只說自己小名叫露兒,畢竟,‘蒹葭’這個名字是太后賜的,進宮的時候,那名冊上的,才是她的本名——明露。
很簡單的兩個字,喊起來,也是比蒹葭要響亮,可,確是不能再用了,能叫的,也只是如今‘露兒’這兩個字。
沒有避諱西陵夙,他對她的身份,或許也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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