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也算遇到貴人了,要不是這位老夫人,我還不定咋樣呢。也許是眾人的冷漠,更突顯了這位老人的和藹可親,反正我覺得她是可親可近的,那種情感應該不是裝的。
我想我大概是睡著了,半夢半醒中,我感到耳邊好燙,臉頰也好燙,然而身上卻是冷的與此同時,我眼前也不斷浮現我的家人和朋友們的笑臉,就像幻燈片那樣交迭出現著。我委屈、我恐懼、我不禁自問——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如果這是個夢,為什麼又這樣真切?
“媽!”**拼命地大叫,絕望地喊著大家。“媽,爸,我在這!羽峰!我在這!你們聽到了嗎?”
沒有人應答,四周也一片混沌,腳下是沙沙的涉水聲,耳邊卻響起小時候常唱的一首兒歌。每一個人的音容笑貌,一個接一個地閃現出來,然後再在黑暗中消失,一個個場景,如同剪輯過的故事片我不知道我是睡著的還是醒著的,只覺得那些場景好熟悉,就像浮雲,又像陰森森的幕布。
一種荒涼感遍佈了我的全身,令我不寒而慄——我從夢中驚醒,霍的一下坐起來
頭好疼,疼的真想倒下
窗外燦爛的陽光,映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令我欣喜若狂——能有這樣透徹清晰的感覺,說明那個可怕的夢境已經結束了!我搓揉著眼睛,想用所見一切去證明我的想法!
可是傢俱都是紅木的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傢俱為什麼是古香古色的?屋子裡的裝潢為什麼也還是古香古色的?圍帳上繡著的那些花草,為什麼還是昨天看到的那些花草?空氣裡為什麼處處瀰漫著清香?
“胡曉雅,你算是完了!”我想我確實已不在夢裡,但我卻還在那個根本不屬於我的空間裡。我抬抬腿,動動手腳,覺得渾身上下莫名其妙的虛弱,就像大病初癒一樣,腦子裡亂糟糟的,只要稍稍運作就會陪感疼痛。
“胡曉雅”我突然哭起來,我想我已經崩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嗚咽著,並怨恨地把枕頭扔向房門。
一個女孩驚叫了一聲,我趕緊抹乾眼淚,定睛一看,原來是個送飯的小丫頭。她本能地倒退幾步,反倒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於是強打起精神衝她笑了笑。
她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小臉圓圓的、紅撲撲的,一笑就有兩個小酒窩。她的頭髮分作兩邊,紮成兩個髻,又各紮了些絹花,身上穿著紅色坎肩,淡綠色的裙子。她把手裡的托盤放在桌子上,笑著說:“喲,你醒了?瞧,老太太惦記你,特意叫人給你燉了些參粥,趕快趁熱喝了吧!老太太說,等你好了些,再給你做別的吃!”
我說:“哦,很感謝!對了,我想問一下,這裡是哪啊?你知道東月路在哪個方向嗎?”
她聽了,嗤的一聲笑了,像是在聽傻子說笑話。
“姑娘說什麼路?我從沒聽過!不過這裡是孫宅,你現在呆的地方,是在老太太廂房裡!”說完樂呵呵地帶上門走了。
我穿上自己的涼鞋,走到桌邊,一看到熱乎乎的吃的東西,立刻感覺到了飢餓,想一想,除了昨天晚上喝了一點熱粥,還沒吃過任何東西。我捧起碗,稀裡糊塗地灌下去,連味道都品不出來。我心想,管他呢,先吃了飯再說,就是要逃也得有勁跑才行啊!
我呼呼啦啦地扒著粥,很快就一掃而光。房門一響,有人推門進來,我站起來迎向房門,正看到那位和藹的老夫人慢慢走進來。
我感激地衝她笑了笑,由衷地說:“阿姨,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真的謝謝你!”
老夫人擺擺手說:“謝就不必了,我也不過盡了本分。哦,姑娘,你可有什麼打算麼?”她注視著我,先是搖搖頭,而後又嘆了口氣。
“我得回家!儘快回家!”我說。
“那麼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要求麼?”
我沒聽明白,便重複了她的話:“要求?沒什麼要求啊,我就想趕緊回家!要不然家人非急死了!”
“回家對,也好,也好!”她說著招手叫身後一個丫頭到近旁,然後作了一個手勢,那女孩便會意地轉身出去了,沒一會兒端進來一個托盤,雙手捧到她面前,掀開上面的布,等她指示。
老夫人看了一眼後輕輕點點頭,然後讓那小丫頭端給我,我一看,竟是滿滿一盤金元寶——我驚訝的同時,也大致明白了,那一刻,我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金燦燦的元寶啊,每一個都有核桃那麼大,無比的光豔耀眼,可是,它讓我感到的重量卻遠遠超出它們自身的分量。真希望它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