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跟你說的,你都聽見沒?”他繼續往地上扔著柚子核,見我不吭聲就接著說:“你房裡的翠雲也不小了,乾脆放出來,叫她嫁了。”
我一聽,氣惱地說:“這結婚是兩情相悅的事,翠雲願不願嫁,或是願嫁誰不願嫁誰,那得聽她自己的意見,你在這操什麼心?”
他漫不經心地把沒吃完的柚子往桌上一扔,笑著說:“一個賤丫頭,有人肯娶她就不錯了,還想挑肥揀瘦的,她倒是撒泡尿自己瞧瞧,難不成還想嫁皇帝老子?我呸,作夢吧她!”
我很惱火,嚷著說:“她是個人啊,我們得尊重她!”
姓孫的聽了,簡直嗤之以鼻,他像看怪物似地看我,別說是理解,就是聽也沒聽過。
“妹子,你當這是什麼地界?你那邊的習俗是啥樣我不管,但是在這,我勸你還是收收你的菩薩心。”
他說著冷笑著搖了搖頭。
“那些賤人,只要你給她好臉,她們就敢上房揭瓦!全是些吃裡爬外的貨,你賞了她,她還想偷你的。妹子,這世道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下人終究是下人,只要主子應了,不怕她們不答應!我看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只要答應一聲,放她出去就成,其他的,你就甭操心了!”
我霍地站起身,嚷道:“自然你已經打定主意,還假裝來問我幹嗎?”說完抱起點點就往外走。
他在身後說:“這不是跟你商量來著,你火個什麼勁麼?”
我沒理他。
第二十八章
孫正陽坐在屋子裡喋喋不休地抱怨著,表面上是說給秦家姐妹聽的,但實際上卻是說給我聽的。
他說:“我說我不想去吧,你們非叫我去。媽的!弄的老子一肚子火氣,到這會還惱著呢!”
這事得從昨天晚上說起——金小姐在她屋裡置辦了一桌酒席,派人來請孫正陽,可是孫正陽不想去。我正好嫌他礙眼,所以就哄著他去,後來,他被我說煩了,於是就摔著門走了。就這樣,我算是清靜一個晚上,這不,我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口才沾沾自喜呢,他就絮叨個沒完,聽的我怪煩的!
“吃完了吧,她又拉著不讓我走,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我還不知道她心裡盤算啥呢?不就想讓我在她屋睡麼?那就睡唄!我無所謂!反正我想去的屋又不叫我去!那睡哪不是一樣啊?”他說著看看我,我沒吭聲。“我心說:‘睡吧,睡誰不是睡啊!’”他一臉的慷慨,就好像自己做了多大的善事似的,紅玉和碧蓮偷偷笑了笑。
“我真的無所謂!”他接著說:“我說:‘那就脫吧,趕緊的!’你道怎麼的?媽**的她往那一坐!嘿!抽抽搭搭地她還哭上了她嘞!我那叫一個煩啊!我問她:‘你媽**你哭個啥啊?’你道她咋說的?她說:‘我可是個正經人家的,又不是那不三不四的女人!’嘿!你說他媽的這話說的!你說你叫我咋弄?他媽的想跟老子睡,還他媽彆彆扭扭的!媽的,想作婊子還想立牌坊,哪有這美的事!哎喲,你不知道把我給煩的喲!你說我瞧著她我還有啥興趣?媽**的,說句不好聽的,老子去就已經給足了面子了,她他媽的還不識抬舉!媽的,哭吧,讓她哭吧!我是不搭乎她,愛哭給誰看哭給誰看!我就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我就睡了!”
紅玉勸著說:“您哪,也彆氣了,這女人啊,不就怕‘哄’嗎?哭也好,鬧也好,還不是指望能有人對她溫柔體貼,憐香惜玉。”
“放你孃的屁!少給我來那套娘們兒們玩的把戲!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我可告你啊,在老子面前不管用!”
紅玉嚇了一跳,不敢吭聲了,我看了姓孫的一眼,心裡說:“神經病一樣!”
他看看我,笑了笑。
碧蓮笑著說:“虧得是大奶奶,要是咱們二奶奶,就衝您那番話,還不惱死了,那可就不只是哭哭說說而已了!”
紅玉怕孫正陽不樂聽,趕緊替她妹妹打圓場,但孫正陽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她這才鬆一口氣。
姓孫的看了一眼碧蓮說:“你這蹄子,從沒哪句話是順著人心的!算了,知道你們奶奶平時疼你,今兒我也不跟你計較!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們伺候的這位猛張飛,可真不是省油的燈。這話倒是說的一點不假,那我要是敢惹了她!哼!這一宿都甭想睡了!”
“知道就好,以後少惹我!咱倆井水不犯河水!”我抹開頭輕聲嘀咕了一句。
“哎?那我問你,”他轉過身面朝著我說:“你倒是會像金老三那樣主動留我過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