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不知道他想到哪裡去了,神色不耐地搖頭,擺手道:“你出去罷;小心點,這裡不大對勁。”
小廝不解道:“何處不對勁?刺客不是都死了麼?”
雲沐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扶額嘆氣:“不是刺客,而是出宮時我便有所察覺,有誰一直在盯著我。”
「秣陵」
秣陵位於江南水鄉,沿路都是好山好水好風景。初秋的天氣微涼,傅茗淵算著來葵水的日子快要到了,遂裹了不少衣裳。
她琢磨著,連京城的慧王府都是那般寒酸,想來遠在江南的藩地更是好不到哪裡去,指不定早已長滿了雜草,被百姓們裝點裝點,在鬼節用來嚇人。
她對這個想法深信不疑,然而事實卻通常出乎意料。
城中繁榮紅火,百姓安居樂業,大街小巷裡都有人在感嘆:真是慧王殿下的功勞啊。
開開開開什麼玩笑?!
傅茗淵不可思議地往夏笙寒那裡瞅了一眼,想瞧出他究竟給人吃了什麼迷藥,可對方只是笑呵呵地不答。
慧王府在城南方向,但一行人未至王府便看見外面排了一條長龍,一人端著一個碗扯著一個麻袋進府,隨後興高采烈地捎著食物出來,紛紛笑逐顏開:“慧王殿下簡直是活菩薩啊!”
傅茗淵揉了兩下耳朵,確定沒有聽錯,不可思議地奔下馬車往裡邊一瞅,瞧得人群之中正立著兩個男子,一人是個胖乎乎的和尚,另一人是個坐著輪椅的青年男人,正在四處分發食物;而百姓的那一聲“慧王殿下”,喚的正是這個中年和尚。
不可理解。
她看向夏笙寒:“你被人冒充了?”
“沒有啊。”他攤開手。
見他絲毫沒有進去的意思,傅茗淵也只好在外面候著,直到前來領食物的人們都走光了,雲沐才護送著景帝與信陽公主前來。
這間府邸與京城之中的慧王府是天壤之別,雖然佔地沒什麼不同,卻是收拾得乾淨整齊,一塵不染,更重要的是有生氣。
“王爺?”忽聽一個渾厚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原來是那中年和尚注意到了他們,大笑不止,“你可算回來了啊!我們都等得急死了!”
景帝盯著那人瞧了片刻,頓時驚喜道:“小皇叔,這就是你說的幫你治病的和尚?”
聽這一言,那二人才注意到面前站著的是當今聖上,連忙行禮,但那青年男人由於腿腳不便,方一頷首便被景帝攔住:“不要緊不要緊,朕是微服私訪。”
傅茗淵始終不能理解這究竟是什麼情況,遂問那和尚道:“他們為何喚你為‘慧王’?”
和尚朗笑道:“我們住在慧王府,他們就以為我是慧王了。”
因這二人一個沒有頭髮,一個坐著輪椅,她仍是有些不可置信,遂與景帝道:“陛下,這裡不尋常啊。”
景帝攤開手,無所謂道:“反正小皇叔瘋了,有什麼不可能的。”
不知為何,這句話竟讓傅茗淵有了一瞬的認同,沒再多言。很快,她便了解了這二人與夏笙寒的關係。
和尚名叫一心,是個常年走江湖的出家人,與夏笙寒一見如故,就留在了慧王府幫忙看家;而那個腿腳不便的男人則是府上的食客,名叫水仙。
傅茗淵一口水嗆了出來:“他不是男人麼?”
夏笙寒瞥她一眼:“男人就不能叫這個名字了?”
果然,所謂瘋子便是物以類聚。
秣陵畢竟是大城,富人多,吃不飽穿不暖的也多,一心和尚便會定期給百姓分發一些食物,這錢自然是由夏笙寒來掏。
她與景帝一致認為,是這二人對一個瘋子進行的殘忍敲詐,但見百姓們如此快活,也就沒說什麼。
近來信陽公主總是有些神色恍惚,傅茗淵屢次看到她出現在殷哲的房門外,站了一會兒,卻又不進去。
她也理解這份惆悵從何而來:倘若不是小公主崴了腳,殷哲也不會受傷;縱然是意外,可心裡不好受卻是真的。
景帝亦看出了自家妹妹心裡不開心,遂提議一道上街遊玩,順便逛一逛秣陵城。
休憩一宿之後,傅茗淵作好準備隨行,剛一出門便被夏笙寒給叫住:“你去哪裡?”
她驀地一驚,故作鎮定道:“當然是去街上。”
“我看你圖謀不軌。”
傅茗淵聽罷,反應再慢也知道他指的是雲沐,當即反駁道:“我是去陪陛下!他天生是個路盲,走丟了怎麼辦?”
夏笙寒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