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上,又看了看手裡的花燈,一時也不知道送給誰好。
河堤之上漸漸聚集了不少人,各自拿出準備好的花燈輕輕放在河面上,有的隨風漂向遠方,有的卻在半途沉了下去。
信陽公主倚在樹旁百無聊賴地杵著,忽然瞧見跟在傅茗淵身後不遠處的殷哲。這少年一身玄青衣衫,高高瘦瘦,墨髮束在頭頂,古銅色的面板,在人群之中很好辨認。
“臭小子,給你。”
殷哲被這突然的一聲喚嚇了一跳,一轉頭才知是信陽公主站在他身後,將其中一盞花燈遞到他面前,臉紅得要滴血。
“給、給我的?”他不可思議地問。
“不然呢?”信陽公主紅著臉,不高興地盯著河岸,“我要是送給傅大人他肯定不會要的。”
“的確”殷哲想的卻是另一層意思。
小公主一聽便急了,氣道:“你什麼意思!是說本是說我配不上傅大人?!”
“當然不是。”殷哲見她的小臉漲紅到要哭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好抓著腦袋,岔開話題道,“你別生氣啊,不然我們去放花燈?”
公主撅著嘴表示不滿,良久終於點頭。
此刻傅茗淵的手裡還提著兩盞燈籠,本來只是想去河邊看一看花燈夜景,卻被人群給推到了岸邊,背後是人山人海,想要回去難於登天。
怕是也找不到雲沐了罷。
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她倒也沒多大的失望,想著要不要把兩盞花燈都送給路人,但站在河堤上的人們大多已經買好了燈。她繞了一圈才看見前方有一個沒拿著燈的白衣男子,遂走過去在對方肩上拍了一拍。
那人轉過頭來,她嚇了一跳。
“是你!”傅茗淵後悔地扶著額頭:剛才怎麼就挑了這麼個人呢。
夏笙寒抿唇笑笑,眉間洋溢著幾分得意,“矮子,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她扭過頭去,看也不看他,忽然問,“剛才在茶樓被你踢暈過去的人是想來殺我的吧?”
夏笙寒奇怪地望著她:“你是不是得了什麼妄想症?”
“”
看他不願透露,傅茗淵也沒再追問,想了一會兒,將其中一盞花燈遞給了他:“喏,給你吧。”
夏笙寒微訝,沒有伸手去接,“你不是買了要送給雲大人的麼?”
四處火光搖曳,將他的白衣染成了一片橙紅。傅茗淵凝視著他的側臉,面上忽地有些發紅,好在周圍亮著一盞盞花燈,不易被察覺到。
“我沒想過要與他如何。”她聳了聳肩,搖頭,“在人海茫茫裡能看到你也算緣分,這個就送給”
她話未說完,整個人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原來是個調皮的孩童在岸上和人玩追逐遊戲,一不小心就撲到她的身上。夏笙寒連忙出手拉住她,沒讓她掉下河去,可那一對花燈卻瞬間脫手,落入了河中。
傅茗淵一驚,手舞足蹈了一陣也沒將花燈給抓住,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在河上漂了片刻,隨即沒入了河中,如凋零的花朵一般消逝不見。
“沉下去了”
她拽著夏笙寒的手勉強站穩,又想起那個賣燈給她的老漢說的話,茫然地抬頭看了看他,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有些發慌。
“你想脫了衣服游下去把它們撈上來麼?”
“你才脫了衣服游下去把它們撈上來!”她狠狠瞪了夏笙寒一眼,心裡僅存的一點驚慌也都消散了,臨走前不忘唸了一句,“哼,瘋子。”
她趁亂擠出人群來到長街,廟會進展到了末尾,行人大多去了河堤放花燈,巷子裡是一派燈火通明,唯獨來往之人甚少。
月光皎潔,樹影朦朧,傅茗淵走到一半,餘光瞥見有什麼人跟在她身後,心裡當即警惕了起來。為了甩掉夏笙寒,她跑得飛快,一時也忘了去叫殷哲隨她回去,此刻心中慌慌的,便儘量往亮處走。
長街之上的燈光昏暗,她越走越快,琢磨著是不是夏笙寒來嚇她,但此人尾隨她起碼有一刻工夫,不像是惡作劇,當即立於燈下轉身,卻沒有看見一人。
是錯覺?但又不像。
她微微皺眉,又憶起在茶樓中的事故,雲沐說的不假,刺客的目標並非是景帝,恰恰是她。在她沉思之時,手臂竟從後方被人一拽,轉眼被拉進了一間黑黢黢的巷子裡。
慌亂之中,傅茗淵只瞧得對方是個男子,身材矮小,比她高不了多少,手勁卻很大。她掙脫不開,倉皇將阿塵交給她的匕首從懷裡掏出,想也不想地一刀劃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