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車駛到保安亭時猛地剎車,泥土又被高高捲起,有保安上前攔截,戴著頭盔的車手穿著黑色背心,黝黑的胳膊上肌肉直凸。
楊純貝兩眼發直,“一定是個帥哥,你信不信?”
林初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楊純貝與她耳語幾句,立刻離開崗位,向“帥哥”款款走去。林初好笑的看著她搭訕,“帥哥”似乎也有興趣,竟與她攀談起來。
不一會兒惡臭味散去,領導一行已從遠處走來,楊純貝一心二用,見狀後立刻三兩步奔了回來,輕輕撂下一句“他是記者”,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林初也打起了精神。
人聲漸沸,林初全神貫注,淺笑相迎。
她的個子剛過了及格線,站在一眾高挑的禮儀小姐中間並不突出,只因模樣姣好,便被領導扔來充數,奈何她勢單力薄,抗議不得。
城投集團的相關人員陪同市委領導緩步走來,有人詢問高溫天在此工作是否艱辛,已有清潔工人全副武裝候在填埋場裡頭,烈日下的勞保服緊緊的裹在身上,長袖厚料,一雙長筒靴踩在被曬乾的土地上,看起來格外悶熱。
清潔工人舉著鐵鏟,將掉漏在外的垃圾鏟進垃圾堆裡,方便推土機工作。一陣陣惡臭撲鼻而來,市委領導感嘆他們工作的艱辛,記者們拍攝下了一幅幅驕陽下勞作的畫面。
好半天才有人將領導們迎往另一處,南江市兩所中小學的學生們正在那裡聽課觀摩,記者們攝錄下來的畫面千篇一律,就像晚間新聞時不時播報的那些換湯不換藥的內容。
兩小時後領導們又遠遠繞回,有人提議去食堂用餐,大家紛紛贊同,市委領導四顧一圈,笑道:“讓這些禮儀小姐也都去吃飯,我看她們都站了一上午,人是鐵飯是鋼啊!”
眾人鬨笑,不一會兒便有人過來讓禮儀小姐們回去休息,又指了幾個人讓她們去食堂吃飯,林初也被點名,只好隨她們一道去食堂裝模作樣。
食堂裡只有領導那片位置才有人大聲聊天,林初與同事們都小心翼翼的儘量不發出聲兒,但仍有領導問她們的感想,同事們立刻回答,滴水不漏。
坐在市委領導身邊的城投總經理沈洪山突然舉著手機走了出去,大夥兒都沒在意,繼續用餐。
林初安安靜靜的扒飯,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和兩個同事一起出了食堂。
那兩人不斷吐苦水,直說沒有吃飽,約林初一會兒換了衣服下館子。林初自然同意,側著頭與她們說說笑笑。拐過一個彎兒便是辦公大樓,林初走在外側,時不時的笑一聲,沒有留意側前方疾步走來一人,同事們來不及提醒,眼睜睜的看著林初一步邁去,與那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沈仲詢高大健碩,硬如鐵壁,林初肩膀一痛,只差沒有聽到“咚”的撞擊聲。她呼痛的叫了一聲,腳步也立時錯亂,立刻就往後倒去。
沈仲詢眼疾手快,錯步站穩,伸了胳膊想要拉住她,卻只來得及擦過她的腰間,林初“嘭”的倒地,同事趕緊上前扶她。
後頭跑來一人喊:“經理,沈總在催了!”
沈仲詢聞言,毫不猶豫的便往樓裡跑去,絲毫不理會摔倒在地的林初。
林初狼狽起身,忿忿的瞪視辦公樓的大門,肇事者早已不見。
身上有些疼,衣服也髒了,她讓同事先走,又跑到不遠處的洗手間裡衝了衝胳膊上的泥汙,撣了撣旗袍上的灰塵,這才重新回去。
走到二樓換衣服的會議室門口,她正想推門進去,卻突然聽見裡頭傳來說話聲。
“拆遷居然鬧出這麼大的事兒,匯田北那裡的化工廠你們沒按手續辦?找的是什麼拆遷公司?現在一堆有毒物質被埋在地下,活該你們被告!”聽聲音似乎上了年紀,普通話並不標準。
另一人的聲音有些低沉,被人暴躁指責也未受影響,不急不躁說道:“那家廠房的承租方和原戶主之間有些糾紛,廠房不搬,拆遷公司進行了強拆,所以導致這些化學品被埋在了地下,這是我們的疏忽和管理不當造成的,環保部門下午就會派人過來,我會將責任落實,不會推諉。”
林初往旁邊挪了挪,儘量不去聽裡頭的對話,只是仍有些斷斷續續的指責聲和低沉的應答聲傳來,她踢了踢腿,又不斷拍著胳膊,驅趕惱人的蚊子。
不知過了多久,會議室的大門才重新開啟,林初躲到了牆角處,待腳步聲遠離了,她才舒了口氣,匆匆忙忙跑進會議室,又將大門反鎖。
衣服被塞在牆邊的紙袋裡,林初將衣物拿出來,這才伸手夠向後背的拉鍊,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