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我覺得那名字有點耳熟,又一下子想不起來,但又不好意思說自己不知道,因為聽她那口氣,好像我很應該知道似的。
我就說:“好,我按時到。”
“一言為定。”她似乎在暗示什麼。
“一言為定。”我也不甘示弱。
放下電話,我卻開始發愁了―――這“××居”在哪裡呀?
聽名字,是個餐飲之所;聽謝紅葉那口氣,她對那兒挺熟悉的。但是,我為什麼不知道呢?
好在我有電腦。我就在“百度”上輸入“××居”三個字,開始搜尋。嗬,網上關於“××居”的資訊居然也有十多條,開啟其中一條《我們在××居分手》,瀏覽一遍,是一個大學生寫的,回憶他和女朋友在《××居》邂逅、相愛到分手的過程,還算比較纏綿,但這類故事太多了,我也麻木了,倒是文章的語句告訴我,“××居”是武昌魯巷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我想起來了,七年前,我和謝紅葉第一次以戀人的身份到武昌的時候,第一頓飯就是在那裡吃的。她那次到武昌參加什麼培訓,我是隨從。那裡的菜都特別辣,辣得我滿頭大汗,她把她雪白的手帕給我擦汗,我還捨不得還給她。我當時還奇怪地問:“都什麼年月了?還用這個?”她告訴我,不用看紙巾雪白雪白的,其實很髒,都是用了染色劑的緣故,還叫我以後也別用紙巾擦嘴。我當時暗暗稱奇,覺得她不簡單;甚至想,和這個女人生活,安全有保障。
不過,從後來的事實看來,她還是把她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必須有充分的物質保障,才能談感情。
然而,她今天約見我做什麼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我對她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難道,她還有什麼新任務交給我去完成?
到了預定的時間,我準時到了魯巷的這家小餐館,裡面坐滿了青春欲滴的大學生。他們大部分在吃火鍋,喝啤酒,大呼小叫的,很可愛。也有一些伴侶,靜靜地吃,間或放下筷子,深情對視。也許他們不會一輩子這樣深情,但是,真正的愛情只是一種經歷,而不是一個結果。所以,我認為他們很幸福,是那種經過過濾了的幸福。
正在遐想,我聽見一個聲音:“無雨,過來,裡面。”
不用說,是謝紅葉。能夠去掉姓而只呼我的名字的人,只有老劉和三狗,而現在謝紅葉也這樣了。她一定有要我去完成什麼新使命了。
但我還是大步走了過去,因為我是一個男人。
“你怎麼遲到了?”我剛坐下,她就笑著問。
我平靜地打量了一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覺得她今天看起來順眼一些,也許是她得到了她追求的東西,心情好,所以臉色好看了吧。
“我沒有遲到。你看,剛剛七點。”我把手錶伸給她看。
“你就怕上一點兒當,早來一會兒就不行嗎?”她的語氣與其說是責怪,不如說是嗔怪。
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她怎麼對我這樣啊?我可沒有想過自己會和她這樣親密!
“不是這個意思,”我看了看周圍,說,“我知道這裡都是學生,我一個大男人呆在這裡,不協調。”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不要緊,但眼角的魚尾紋就顯出來了。
我想起了那句老掉牙的話:歲月不饒人。不知別人看見我,會不會有相同的感覺。
“你還是這樣迂腐。”她停住笑,對我說。
“這是事實。”我糾正她。
“不和你拗了。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她一本正經地問。
我又看了看周圍,看見學生們辣得或者幸福得紅紅的臉,說:“有一點印象。”
“好像有七、八年了吧?”她開著掛在牆上的一幅油畫,對我說。
這是一幅某名畫的摹本,還比較順眼。
“嗯,是有七、八年了。”我淡淡地說。看來她沒有什麼新任務交給我,我暗暗高興。
“你那時,好像,挺純潔的。”她意味深長地說。
“是嗎?難道,我現在就十惡不赦了?”我反問。
“差不多吧。和那些人混在一起,離墮落就不遠了。”
我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再仔細看了看她。這是我認識她這麼多年以來,聽到她說的最有水平的一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我墮落,和你有什麼關係?”我似笑非笑地說。
“哦,大關係也沒有,”她看了看菜譜,接著說,“不過,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