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望向高臺，緊張的心情在眉眼間悄悄逸出，最後只能無助地落在對面，卻又對上了笑紋如水、悠然自得的司空大人長孫無垢那暗沉的目光，心驀地一緊，忙撇開去，望向地下。
這種情形該怎麼辦？她真的要出來獻藝嗎？她不是小姐，這琴藝絕不會精湛，那她該表演些什麼？
而臺上，上官瑩月一樣不輕鬆，她面色端凝，長眉微蹙，似也沒料到皇上竟然點名要她和妹妹出來獻藝，這不跳舞吧，唯恐背上個抗旨之罪，跳舞吧，自己的背上的傷還未痊癒，這一曲旋舞下來，難保那傷口不會裂開！
皇上明知自己身上帶傷，竟然如此無情？她深吸了一口氣，瞥見眾妃嬪們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突然笑了起來，且笑得愈發妖魅，等著看她難堪的嬪妃們不由得一愣。
“既然皇上如此澤心仁厚，體恤下屬，裴將軍雖為武將卻不是粗人，怎麼會不明白皇上的心意？所以也斷不會阻攔瑩嫣出場的，是不是？既然皇上和眾卿家如此抬愛本宮和裴夫人，本宮若不賞臉就顯得矯情了，不是嗎？所以，本宮答應就是了！
在座的都輕吁了一口氣，自然是驚詫的，失望的，期待的，譏諷的，怨恨的各種心思在各人的腹中發酵，卻哪裡敢表現出來？
裴子雍漠然起身，抱拳說道：“承蒙皇上和貴妃娘娘恩典，末將才能得以如花美眷，皇恩浩蕩，自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所以，末將自然不會阻攔末將的娘子取悅大眾之意。”
取悅大眾？這話說得自己好像是那些勾欄妓女一般！紫鈺想起在車裡他說過的要將自己扔到軍隊裡去當軍妓的無情話語來，儘管也明知他也許有些言不由衷，更想將他的妥協堪稱是為難之下才做出的選擇，但是，此刻聽進了耳朵裡，諸多的錯亂糾葛仍然堵得她的心發酸發痛，有些許的窒息。
只是，沒人注意到他話裡的細刺，因為，那些臣子妃嬪們已經開始熱烈鼓掌了。
裴子雍推了她一般，恍惚中聽見他在她耳邊說道：“好好表現，落雁美人，我的妻！”心更是尖銳的痛，她茫茫然地起身，走出，再茫茫然地上前，跪拜在地，迷糊地聽見自己說道：“臣裴子雍之妻領旨！”
垂眸望著地面，勉強一笑，蔓上唇角的，是心中無法躲藏的苦澀。
喉嚨哽得生疼，心如團麻亂糾結，卻不知是為誰，為何？
“但是，臣妾還有個要求啊！”上官瑩月回眸望了一眼妹妹，撇嘴說道：“臣妾上次是獻過舞了，今晚可不可以不跳？臣妾彈琴，讓妹妹伴舞，不是更好嗎？皇上！”
她貼緊他，再次撒嬌，手兒更是撫弄著沐胤軒的胸膛，那挑逗的手勢讓人看了臉紅心跳。
第一百零五章
沐胤軒柔亮的眼眸印出一抹淡淡的憂傷，許久才抑聲說道：“愛妃真的想彈琴嗎？”
“臣妾想彈唱琵琶！皇上未曾聽過臣妾的歌聲呢，今晚臣妾想唱給皇上聽。”上官瑩月的神情也顯出異樣的溫柔來，她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的年輕君王，這個與自己有著親密關係卻一直想方設法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俊逸男人，眼神逐漸如被水氣侵染，霧濛濛地看不清裡邊真實的情緒。
她無聲嘆息了一聲，退後幾步，緩緩綻放最華美的最妖豔的笑容，媚聲說道：“怎麼？皇上不喜歡聽臣妾唱歌？臣妾的妹妹雖是以琴藝出名，但是她的舞藝比臣妾還要好呢。皇上親眼看到就知道臣妾所言非虛了。所以，懇請皇上準了臣妾的請求！”
說完，她轉身，大紫色拽地紗裙款款滑落玉階，走到紫鈺的身邊，跟著跪拜下去。
雙手平舉，放在身前，眼臉低垂，縱是紫鈺就在身側，也無法看出此刻她的神情。
而紫鈺此時也是強力抑制著自己的恐慌。大小姐竟然要叫自己跳舞？天！她雖然跟著小姐練過舞，但是卻也只是陪著小姐練而已，哪裡能夠表現出入小姐那樣的天下無雙的舞姿？一會兒會不會立即在大小姐面前露餡了？
沐胤軒的面容緩緩冷了起來，如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連上變幻的風煙只有長孫無垢才能看得真切。他的目光如冰錐一般落到她們的身上，靜默了片刻，直到丞相的笑容也逐漸僵冷，朝臣們的神情都惴惴然的時候，他才朗聲說道：“朕准奏！但是，如果你們無法取悅我朝最尊貴的客人——王子殿下一笑的話，朕就賜你們死罪！”
紫鈺的身子僵冷起來，只覺得寒氣逼人，眸裡著實難以置信，而上官瑩月身子微震了一下之後，卻用著最謙恭的語氣應道：“謝陛下恩典！”
紫鈺不禁側過頭來望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