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我能解了皇上的毒呢?你願意付出代價嗎?”忘遙突然冷笑道,“比如,生命的代價,還有,你女兒的性命!”
太后完全呆住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面如死灰!
忘遙沒有等她回答,再次望了望天,見那道霞光已經黯淡下去,而西邊卻似有烏雲密集,他的眼神微閃,平靜的臉上綻放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徐徐轉身,也不再說什麼了,也不再看太后的神色,自顧自地轉身離開
他該趁著這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時日為鸞汐多做一些事情,再晚就來不及了!
才剛走下了祭壇,轉了個彎,朝自己的殿堂走去,不料一個踉蹌,又一陣疼痛驟然襲來,忘遙劇烈地咳嗽起來,方平復了一下煩悶的心胸,一股熱流卻湧了上來,他趕緊閉住了嘴巴,將這就要噴射出來的鮮血給硬生生地吞嚥下去,面容白得如地上那蕭然躺著的離花,腳步停滯了一下,忽然感到氣息的詭異,他緩緩抬頭望去,長廊的盡頭,柱子的旁邊,沐胤軒的身影靜靜地等待在眼前,沒有暴戾之氣,只有那淡淡的悲傷還有觸目驚心的涼意。
忘遙有些訝然,但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卻瞭然了,轉頭望去,祭壇上,太后的身影仍然清晰可見,她背對著他們,肩頭微微顫動著,他朝沐胤軒深深地鞠了一鞠躬,也不上去,而是繞過了這長廊,直接穿過了這花榭,繼續前行。
背後是沐胤軒的目光,他沒有理會。酉時會不會有雨,相信一會兒就知道了,而他,最在乎的人,卻已經在千里之外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夜色迷離,前路蒼茫,唯有黯淡的點點星光照耀著
幾輛華蓋輕車,幾十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乘著濃濃的夜色,離歌舞未央永顯繁華的皇城越來越遠。
車子顛簸著,搖搖晃晃,車輪轆轆的聲音靜謐了夜,也靜謐了車中的人。
空氣中傳來野花的幽香,車頭那高掛著的走馬燈發出的光亮隨著馬車搖曳著,一時清晰一時黯淡,紫鈺此刻的心境便如這光亮一般,動盪不安。
窗簾隨手被撩起,過了片刻便又放下,然後再撩起,紫鈺望著這夜色,心想,這雨怎麼還不來?只是,即使來了,也來不及了,因為,已經過了酉時了!
幽幽地一聲嘆息之後,紫鈺絞著的青蔥玉指倏然停下,眼淚卻無聲地落了下來,點點滴滴,墜落於錦衣之上,漸漸濡溼了臉頰,也染溼了衣襟,隨著這心的揪痛,這淚也落得更兇了。
忘遙,你會不會已經被皇上論罪了?忘遙,尊貴的祭司大人,你的恩情我該如何才能還你?只可惜我沒法去救你,若你有什麼不測,我一輩子都難安啊!
忽然間,身邊的男子翻了個身,口中逸出一聲慵懶的輕吟來,紫鈺一驚,僵住了身子,不敢出聲,以為他就要醒來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之後,他便又睡去了!
因為是夜晚了,這車速也就放慢了一些,坐著也就沒有白日裡那樣的跌沓起伏了,紫鈺便移動了一下身子,揉了揉有些痠麻的肩頭,卻聽見馬匹從自己車旁經過的聲音,竟然是往前去的。
紫鈺遲疑了一下,拭去了眼淚,悄然探頭望去,只見一騎白馬從眼前走過,徐徐往最前面的護衛隊而去,那身影正好映在燈光裡,卻是冷牧!
想起今日她和他交談的那幾句,紫鈺的心就沉重起來了。
冷牧是言無殤身邊的人!即使他此刻的身份仍然是裴子雍信任的屬下,可是,他忠於言無殤比忠於裴子雍要多!哪怕只有寥寥幾語,但是他卻無意中洩露了這個秘密!只是,言無殤叫他來護送他們,是真的擔心子雍的傷勢還是另有所圖?
紫鈺苦笑了一下。自從自己進了皇宮之後,短短几日裡除了驚嚇太多之外,竟然也學會了懷疑別人了!這疑心過重的毛病真是要不得!可是,她不能不謹慎啊!
因為,現在的她,是上官瑩嫣!一個揹負了多重身份並不見喜於人的上官家二小姐!
而且直覺讓紫鈺認為,冷牧之所以在這裡,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但是是因為什麼理由她卻揣測不出!應該也不是那個可笑的說自己有什麼稀世奇寶的江湖傳言吧?
算了!還是先暗地裡觀察一陣子再說吧!若他真的是抱著什麼不能告人的目的來的,遲早也會露出些蛛絲馬跡的吧?靜觀其變好了!
雙腿有些麻木了,紫鈺一手按著木板,一手揉動著一直彎曲著的長腿,不料奔馬一聲嘶鳴,車身猛地一震,她一個踉蹌,驚呼了一下,身子一歪,差點就壓在了裴子雍的身上,只能很狼狽地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