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打在他的身上，說不出的蕭瑟和絕望，裴安的心一窒，只是鞠了鞠躬，便帶著柳大夫往長廊上走去，卻突然聽見裴子雍低沉的聲音：“裴安，你一會兒到仙霞苑來一趟！”
難道主子也不打算進去看一眼夫人嗎？裴安有些詫異，但還是應了聲，帶著一頭霧水的柳大夫走了出去。
裴子雍望著園子裡的亮光，掌心已經被刺到鮮血淋漓，腳步往前一步卻又停滯了，又緩緩退後一步，卻還是不捨得轉身離開，就這樣狠狠的折磨著自己。
鈺兒的心一定很痛！她現在一定恨死他了吧！這是他要的結果，但是為何當一切順利完成的時候，他卻更是痛絕心扉，悔恨莫及？
可是，他清醒的知道，如果時光倒流，再讓他選擇一次，在她的生命和他的愛情中選擇一樣的話，他還是會這樣做的！
他苦笑了一下，終於轉了身，暗抑住那心傷，緩緩往仙霞苑走去。
“將軍，請留步！”
是晴兒的聲音？！裴子雍的眼一閃，回頭冷冷的望著她，“有什麼事？”
“奴婢想問你一句，您真的不愛瑩不愛夫人了嗎？”晴兒蜷緊了拳頭，倔強的望著他，清秀的小臉上第一次沒了對他的崇敬和畏懼。
那也是因為鈺兒，晴兒才會變成如此有勇氣吧！鈺兒裴子雍的心隱隱作痛，眼底掠過一抹陰摯，拽著衣角的手緊了緊。
“我不需對你解釋些什麼！晴兒，你不覺得自己逾矩了嗎？”裴子雍的聲音冷冽至極，“此時你該進去照顧夫人，而不是來問我有的沒的！”
“奴婢只想知道，您到底將夫人擺放在什麼樣的位置！”晴兒顫了一下，咬牙說道：“如果您已經不愛了，那求您，放夫人一條生路！”
裴子雍沒有應聲，目光一沉，黑眸迸射出一簇火花，臉色越加陰戾。她是要自己放了鈺兒嗎？呵呵，等長孫無垢到來，解去了鈺兒身上的惡疾之後，即使他不放手恐怕也不行了吧！
“夫人曾經對奴婢說，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永遠陪在您的身邊，她希望能夠給您幸福！她說，您對她承諾說會與子偕老，可是，您現在又做了什麼？您又給她帶來了什麼？夫人的心交給了你，就是要讓你狠狠的糟蹋了嗎？”
裴子雍的心愈發的疼痛，不由得冷叱道：“那是她應得的報應！”一說完，便後悔了，不允許自己改口，他快步離開，只剩下晴兒，愣愣的望著他的背影，落淚。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仙霞苑，燈光依然明亮。
仙兒身穿一襲銀灰色的紗裙，上面有朵朵淺粉的菊花，吸盡鉛華後的容顏竟然是那樣的清雅淡然，她倚靠在長榻上，手中撫弄著一支碧綠通透的玉笛，眼神有些迷離，神色竟然帶著些許的落寞和憂傷。而裴子雍則坐在圓桌旁，倒酒，喝酒，倒酒，喝酒。
兩人雖然同坐在一個房裡，卻沒有融洽的氣氛，就連神情，也是那樣的疏離，與紫鈺看到的簡直是迥然不同。
“哐當！”突然，裴子雍的手一滑，一個酒壺掉落地面，碎成了好幾片。裴子雍冷冷的望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拿起另一瓶酒來，再次倒進酒杯裡。
仙兒回過神來，緩緩走過來，握住了他的酒杯，柔聲說道：“將軍，別再喝了！酒會傷身！”
“傷身又如何呢？我不在乎！”裴子雍冷聲應道，推開她的手，欲將酒杯拿起，卻又被仙兒拽住了，“放手！”
“將軍，既然你這麼痛苦，為何還要這樣做呢？”仙兒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若是真的無法原諒夫人失去清白的事，為何不直接上書朝廷，藉此機會休了夫人？既然無法放下她，為何還要裝作如此漠不關心的模樣？她痛苦，你也亦然！這個真的是你要的結果嗎？”
“你不懂！”裴子雍搖頭，眼裡溢位一抹濃濃的痛楚，“我，沒得選擇！”
仙兒苦笑，他說的話她的確不明白，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問，不該好奇，只需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可是，她還是無法不關心他！
“那既然已經做了，又何必後悔？與其頹廢蹉跎，不如笑看人生！其實，世事就是這樣簡單的！捨棄一些，得到一些，擁有一些，再失去一些！不是嗎？所以，將軍，你該往好處想！既然是沒得選擇的事，那就隨遇而安吧！你要知道，你若倒下，該會給鸞玥帶來什麼樣的動盪？”仙兒嘆息道，“我想，就算夫人現在已經很恨你了，她也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的！”
今夜是她第一次見到落雁美人！雖然滿身汙垢，雖然髮絲凌亂，那容顏仍然是傾國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