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似乎驚的不是我出的價格,而是驚豔於蘇思毓的容貌。他藍袍玉帶,風袖翩翩,長髮鬆鬆散散地束在腦後,一雙明眸善睞,天生含笑,慵懶中透著風雅,扶著欄杆莞爾一笑,便似撩起一陣春風。
我在簾後輕咳一聲道:“把你那招蜂引蝶的臉遮遮罷,別惹來麻煩。”
蘇思毓無奈地回眸衝我笑笑,展開扇子掩住了臉。
大抵是因為我的出價高,也可能是因為蘇思毓的容貌壓倒了葉兒,自我出了三百兩後,便無人再喊價,葉兒見狀,一直緊張的臉色稍稍緩了下來,我也跟著鬆口氣,三百兩已是我好幾年的積蓄了,再叫下去,我就得轉手把公主府給賣了。
正在大家都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對面一個雅間裡走出一個碧鬟紅袖的侍女,袖口一開,清聲道:“我家小姐出五百兩,買這個小倌的頭標。”
五百兩?!
我手一抖,葉兒的臉色一白,老鴇的臉上卻笑開了花。
蘇思毓轉過頭來望著我笑道:“這下該如何是好?”
我張了張口又閉上,心道五百兩,夠我公主府上下開銷好幾年了。
但是樓下,葉兒還哀怨地望著我,一副我若不救他,他就即刻死給我看的表情。
於是我只好掙扎地扶著椅子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出雅間,蘇思毓好奇地湊上來道:“你去作甚?”
我回頭悲壯地看了他一眼:“我去亮個身份”
“”
我執意要去,蘇思毓也沒有攔,笑嘻嘻地跟在我身後,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對面那個雅間,佈置看起來甚是風雅,爇的也是女兒家喜歡的百和香。踏進屋子,便見幾個粉衣侍女好奇地轉過頭來,我立刻搜刮出渾身僅剩一點的公主架勢,昂首挺胸,傲視眾生地走過去。
那正主坐在眾粉衣侍女之後,一襲彩粉的錦衣,絲帶綰髮,雪瑩的小臉上一雙杏仁眼望見我,忽地瞪成了鹹鴨蛋。
“寧皇姐!?”
我亦是如晴天霹靂,顫抖著聲道:“巽、巽表妹?”
一旁的蘇思毓不動聲色地望著我倆。
我回過頭乾乾地朝他笑著:“這、這是我的表妹,咳儀巽翁主。”
儀巽的爹是景州王,景州隔著都城,加之儀巽的母親和我父王是表親,輩分上來說她算是我的表妹,雖然這層血緣隔著較遠,但儀巽從小是跟著母親在都城長大的,和我走得較近,但關係
儀巽臉色白了白望著我道:“表姐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有些心虛,但面上仍訕笑著:“巽表妹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她臉色更白,咬了咬嘴唇道:“我自然自然是來尋歡作樂的。”
“尋歡作樂?”我眼色一冷,“怕是這地方不適合巽表妹,巽表妹還是早早回去罷,若是讓你爹知道了,恐怕”
“那這地方恐怕也不適合表姐來罷!”儀巽冷哼一聲。
我皮笑肉不笑地道:“巽表妹有婚約在身之人,和我自然是不同的。”
儀巽蹬大了雙眼,憤憤地將我望著。
我們這廂正在對峙,那廂老鴇已經領著小倌上來,準備收錢了。
我看了儀巽一眼,忽然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怕你爹,但你怕不怕我把你逛楚館的事跟沂州王說說呢?”
儀巽怒目圓睜地瞪著我:“你敢!”
我呵呵冷笑:“你覺得呢?”
儀巽柳眉倒豎,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最終冷哼一聲,對那老鴇道:“這個標我不買了!”
原本以為賺大了的老鴇臉色立刻沉了下去,但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儀巽出身不凡,不敢得罪她,只好悻悻地收回手,看著儀巽帶著侍女憤然離去。
在這尷尬的當口,我乘機走上去道:“我出三百兩,買葉公子的標。”
老鴇把當下的境況一看,便千恩萬謝地伸手來接我的銀子。我陰鬱地看著三百兩銀子被人掏空,蘇思毓在一旁勸慰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過三百兩,實在賺了。”
我回頭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難道本小姐的春宵就不值錢麼!”
蘇思毓一愣,既而用扇子掩口笑起來。
我面上立刻燥熱起來。那邊老鴇已經將葉兒領來,葉兒穿著紅色的緞子,白淨的臉上透著緋紅,這是他第一次接客,但這也是本公主第一次嫖|客。
老鴇領著我去廂房,我死死拽著蘇思毓的袖子,他搖著破扇子無奈地看著我:“小姐,總不能你春宵一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