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南陌上,誰道不逢春,只是,這夢幻般的相遇之後,我和你,是否能攜手步入下一個春天?抑或,被寒冷的冬天所吞噬。
年少時的軒轅宜芷並不知曉這命運的殘酷與無情,只想成為和紫陌並肩奔跑的那個人,卻忘記問她,那遙不可及的前方,是不是有個人,張開雙臂,等待她飛入他的懷抱。而宜芷,卻只能於這清爽的風裡,悼念他逝去的歲月。
二人並肩而坐了許久,久到詠澤和詠夜來這萃賞樓尋人,才依依不捨的彼此告別。
回去的路上,詠澤和詠夜都沉默不語,紫陌倒還是沒心沒肺地坐在馬車裡吃著燕蘇音準備的點心。
回了府,管家華琳早已在旁恭候多時,見了紫陌,也不多話,行了禮之後告知紫陌,紫菲涵傳喚她速去書房,紫陌心裡暗道逃課之事恐怕是被母親知道了,不由得在心裡盤算著說詞。
一進書房,便見紫菲涵正在埋頭工作,紫陌掩上了門,站在紫菲涵身後,也不敢多說話。紫菲涵像是沒看到她進來一般,依舊筆耕不輟地工作。
站了一會,紫陌便感覺小腿抽筋,心想今天運動過量,還要被罰站,一時苦上心頭。
紫陌不知站了多久,只感覺四肢乏力,頭暈腦脹,燕蘇音這才停了筆:“女兒今天可玩的盡興?”
紫陌一聽,趕忙跪下,倉促之間膝蓋撞上了桌腳,疼痛難忍,卻仍咧著嘴向母親行禮:“女兒知錯了。”
“認錯倒是認得快,恐怕犯錯也犯得快。”紫菲涵冷著臉說。
紫陌頭皮一麻,也不知如何接話,只得垂著頭。
看女兒一臉委屈,紫菲涵也不好再多做責怪,若不是那文華殿大學士向少三親自找自己告女兒的狀,自己多半是會對紫陌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讓那向少三竟然於早朝之後特意在門口等著自己,說什麼紫陌當堂睡覺,辱沒斯文之類的,今日紫陌又無故逃課,更是給了向少三數落紫陌的機會,一想到那些從自己身邊走過假裝沒聽到,實際暗暗偷笑的朝中大臣們,紫菲涵心中有氣。本來,這皇帝伴讀就不是什麼好差事,紫陌她生性貪玩,又胸無點墨,自然是覺得早課無趣,但以前紫陌倒也不敢逃課,也就上課的時候睡睡覺,或是玩玩布偶,這次的確有些過分,再怎麼說,也是皇帝伴讀,就是皇帝不去,她也不能逃掉。
紫陌偷偷瞥見紫菲涵緊皺雙眉,眼神犀利,心裡一慌,也不再開頭認錯,只等著紫菲涵處罰。
正在這時,門外的小侍通報說正夫燕蘇音求見。
紫陌一聽見燕蘇音的名字,當下便長長出了口氣,心想著,還是爹爹好,來給女兒解圍了。
那廂紫菲涵卻一臉猜疑,這燕蘇音從未主動找過自己,依他的性子,是能躲自己多遠便躲多遠,這已經夜深了,他為何事而來?紫菲涵示意小侍讓燕蘇音進來。
燕蘇音進了門,也不行禮,直接走到紫陌身邊,看著紫陌褲腳和袍子邊緣都是泥點子,臉上也髒兮兮的,心裡一痛,以為紫陌是被人欺負了。
“小陌。”燕蘇音輕聲喚著紫陌。
紫陌本想挪動步子站到燕蘇音身後,可是看著母親那冷淡的表情,死活不敢過到燕蘇音那裡,只得可憐巴巴地望著燕蘇音。
燕蘇音看著紫陌那似乎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就更是心疼,當下也不管紫菲涵是否在場,便拉起了紫陌的手,柔聲說道:“可是被人欺負了?”
紫陌一怔,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狼狽,怪不得爹爹以為自己被欺負了呢。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自己在草地上赤腳奔跑來的吧。
看紫陌不回答,燕蘇音以為自己猜中了,又看了看坐在案牘前面無表情的紫菲涵,有些惱怒地說道:“小陌,跟我回去,你這母親才不關心你是死是活呢。”
紫陌本想著借燕蘇音躲過責罰,卻害得他們二人似乎要吵起架來。紫陌連忙握緊燕蘇音的手說:“爹爹莫生氣,是女兒錯了,母親不過是在”不等紫陌說完,紫菲涵便擺了擺手說:“罷了,以後可不能這麼孩子氣行事,若是不願上課,就差身邊的侍女告訴師傅便可。”
紫陌看紫菲涵面色緩和,一顆心算是放下了:“是,母親。”
行了禮,便和燕蘇音一道退下。
“小陌”燕蘇音出了門,仍拉著紫陌的手,面色有疑地瞅著紫陌。
“真的沒有人欺負我,爹爹放心吧。”紫陌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手指便撫上了燕蘇音的額頭,“別皺眉啦,長出皺紋怎麼辦。”
燕蘇音莞爾一笑:“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