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我肯定要帶走一些的,但是還沒顧得上派人整理呢,親愛的昂麗埃特,你一定知道結婚是多麼麻煩的一件事。”
剩下的談話就更像是閨蜜之間的閒聊,內韋爾公爵夫人一履行完她作為侍女的義務,也就很快告辭離開了。瑪格麗特則繼續她的午睡,事實上,她確實沒有把公爵夫人的提醒完全當做一回事兒。
瑪格麗特的想法其實理所當然。她自認為比誰都清楚那件事一定會發生,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對事情的發生時點也確認無疑,從一開始直到現在,瑪格麗特始終認為,她唯一必須要做的,只是在那個血腥的日子到來之前,讓她的丈夫以及婆母平安離開巴黎而已。
於是瑪格麗特確實是抱著這樣一種思想而放心的去享受她的午覺,遺憾的是,沒過多久,她還是被叫醒了。
能進到公主的房間裡叫醒她的,大約就只有瑪格麗特的新婚丈夫了,事實上,亨利是一邊饒有興趣的欣賞著妻子淺眠初醒時的慵懶模樣,一邊開始他的解釋的。
“親愛的瑪格麗特,”他笑嘻嘻的,“如果你知道了迫使我不得不打斷了你的睡眠的原因,一定會原諒我的。”
“不,我不會,”瑪格麗特其實已經清醒了,但還是微闔著雙眼,用懶洋洋的聲調回答著,“除了午睡,我現在不想其他任何事情。”
“也包括陪我去接見一下那群胡格諾貴紳們麼?”亨利問道。
這就是貝亞恩王妃的特權了,瑪格麗特又把眼睛睜開了一點兒,“為什麼是在今天?亨利,外面雨已經停了麼?”
“這跟下雨沒什麼關係,”亨利換了個姿勢,斜靠在雕花木床的立柱上,扯著帷幔上的流蘇,“親愛的瑪格麗特,你可以把這理解為我的母親,或者我們,賜予某些忠誠的臣下們的一種恩寵,你知道的,並不是所有臣下都能在未來的國王的婚禮當天見到他的妻子。”
瑪格麗特的眼睛完全睜開了,她想了想,又笑了一下,“好吧,貝亞恩親王殿下,請您吩咐我應該注意些什麼吧。”
“瑪格麗特,在這方面你應該比我有經驗,”亨利說完站起來,“親愛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行了,要我幫你把吉洛納叫進來麼?”
瑪格麗特還賴在床上,然後她問,“接見定在幾點?”
亨利說了一個時間,然後出門去叫侍女,在開門的同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過身來問,“親愛的,我能在臥室裡等你麼?”
“當然,”瑪格麗特回答。
這算是瑪格麗特給予丈夫的特別優待了。亨利興致勃勃的旁觀著妻子梳妝打扮的全過程,順便用諸如“看來我母親提醒我提前一小時以上來叫醒你是必要的”,或者“上帝啊,那麼多的瓶瓶罐罐,真讓人眼花繚亂”之類的感嘆消磨時間。
到了四點鐘,瑪格麗特終於挽著她的丈夫的胳膊出現在等候在納瓦爾女王的侯見廳裡了。小小的侯見廳裡擠了三四十人,都穿著正式的禮服,熱切而又恭敬的等待著他們未來的王后。
這是在盧浮宮裡,納瓦爾女王唯一可以用來擺排場的,只有她的侯見廳。因而對於能夠參加這次接見的胡格諾來說,這其中的榮寵不言而喻,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雖然這場婚禮幾乎彙集了全國的胡格諾派貴紳,但此時出現的,都是納瓦爾女王的臣屬。
一切都井井有條,顯示著早已妥善安排的痕跡。納瓦爾女王威嚴的坐在高背椅上,新婚夫婦坐在她的身前一點兒,而胡格諾們,則排好了隊,一個一個走過來向瑪格麗特和她的丈夫行跪拜禮。納瓦爾女王的首席女官站在瑪格麗特身邊,向她介紹每一個人,瑪格麗特很快發現,他們中間,她認識的其實並不多。
那些她不認識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死在那個夜晚或者之後的屠殺之中,正是因為如此,現在瑪格麗特希望他們都能平安的返回納瓦爾。至於那些她認識的人,瑪格麗特不得不承認,雖然她曾經成為這些人的王后,卻從未像現在這樣,得到如此恭謹的尊重。
瑪格麗特一直堅信她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在這次接見之後,她更加相信這一點了。
026 八月十八日夜
在瑪格麗特公主的記憶裡,她的新婚舞會,絕對是乏善可陳的。事實上,在圍繞這場政治聯姻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之中,她幾乎最先遺忘了新婚舞會上的各種細節,唯一保留的記憶,大約就是在當天晚上的來賓之中果然沒有內韋爾公爵夫人。
納瓦爾女王在這方面分外體貼,安排自己的女官中間比較年輕的一位來陪伴新兒媳,這種安排當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