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閉住呼吸,急奔了兩步,蹲下身子將斷臂在湖水中沖洗乾淨。
但見斷臂已紫腐骨現,少年細心用樹枝在斷臂上不停地撥弄,突然,這少年眼中,頓露奇光。
他長身立起,伸出手掌,只見掌心內託著三顆細如黍米,稜芒凸吐的黑色星狀暗器,迎著朝陽,泛起眩目烏光。
這少年目中竟露出仇恨怨毒神光,面泛赤紅,恨恨地說道:“不錯,一點不差,天可見憐,讓我沈謙找出一點端倪了。”
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星目中流出兩行熱淚。
此刻,西子湖波光泛萃,堤柳含煙,紅荷飄香,山色橫黛,在他眼中是一片模糊。
驀地——
身後忽揚起一聲陰森森的笑聲,令人毛髮皆寒,悚然筆立,急旋身回面抬目望去。
只見冷相傑、酆豹兩怪人立在身前不足兩丈遠處。
沈謙不禁面色大變,三顆黑煞星暗器仍然緊握掌中,他昨晚曾睹這兩怪人身手絕倫,非可力敵。
他情急智生,右掌急揚,喝道:“照打!”
冷相傑、酆豹不禁身形住外一閃,沈謙颼地疾向兩人中間竄出。
沈謙施展燕子三抄水身法,猛力前衝。
雖竄出三丈開外,但身形卻顯得遲鈍欠靈,這無異是說沈謙未投名師,情急慌亂,無臨敵經驗之故。
冷相傑、酆豹兩人只道他打出黑煞星釘,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繼覺並無暗器風聲,只見沈謙沒命前逃。
酆豹大喝道:“原來是初生之犢,冷兄,不能讓他逃去。”
飛雲馳電掠出追去。
沈謙突覺身後疾風颯然,暗道:“我命休矣!”
正在危急之際,忽感頭項一片勁風掠過。
但聞聲如宏鍾,豪邁蒼老的一陣大笑起自身後道:“我老人家就是瞧不順眼以大壓小,以眾凌寡的事,這娃兒與你們何仇,讓我老人家主持公道。”
沈謙不禁大喜,知遇上武林異人施救,轉面望去,不由得心中大震。
只見是一披頭散髮,形相極為醜陋的漢子,褲管高高紮起,露出雙膝以下黑黝黝的兩腿,兩眼白多黑少,對首自己齜牙一笑後,疾然回首衝著冷相傑、酆豹又是一笑。
酆豹大怒喝道:“你這醜鬼,膽敢架樑生事,可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嗎?”
那人哈哈大笑道:“老漢行年七十有九,從未有人說我活得太長命了,你們居然有此膽量,令人欽佩已極。”
笑聲宏亮,高亢雲霄,入耳驚心動魄。
沈謙已是嚇破膽,乘酆豹說話時,身形慢慢退至樹蔭叢中藏匿。
酆豹與冷相傑聽得這醜鬼笑聲,知這人內力充沛,必是一個難惹的魔頭,不由相望一眼。
冷相傑略略躊躇之下,冷冷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齜牙一笑道:“我就是我,何必多問。”
冷相傑與酆豹身形突然電欺,四臂飛掄而出,手指箕張,帶起破空銳嘯之聲,疾抓向那人環身重穴。
手法玄詭,凌厲已極,猝然發難,使對方防不勝防。
那人穩穩不動,竟視若無睹。
待那雙手指抓到近前,才疾然晃身,右手駢起兩指,掃戳冷相傑掌心,左掌橫削一式“金蛟剪妖”,劈向酆豹雙臂,迅捷無比,宛若奔電。
冷相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雙臂硬撤,疾然橫挪開去五尺。
只聽一聲悶嗥,酆豹雙臂頓時骨折血濺。
那人哈哈一笑,身如鬼魅飄風般地欺至冷相傑身前,五指穿胸而出,手掌向冷相傑“心俞”穴按去。
冷相傑料不到這醜漢武功竟然卓絕無倫,不禁大駭,雙足一踹,颼地一鶴沖天拔起。
哪知這醜漢如影隨形騰身而起,只覺胸後被一股無形勁力壓下,不禁眼前一黑,鮮血張口噴出如雨,叭噠墜至地下,已然氣絕身死。
酆豹兩臂肘腕處折斷,皮肉綻開,血湧如泉,不禁痛澈心脾,正待反身竄逸。
忽見冷相傑身死,心中大震,急急起步,那醜漢已如閃電掠在身前,只呼了一聲:“老前輩”
猛感一片勁力撞來胸前,如受千斤重擊,身形被震飛上半空,帶出淒厲慘嗥聲,墜向湖水中。
那醜漢冷冷說道:“原來是兩個膿包,早知如此,也費不了這麼大的手腳。”
說著回面一望,沈謙已無蹤影,不禁一愕,又道:“這小娃兒竟是無膽之輩,有我老人家在此,還怕吃了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