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望放心:“就這麼說定了。幫她找個老老實實長命百歲,不會犯錯,頂多算錯帳,貪了幾兩銀子那種。外一犯了啥罪,你一定要寬容。”
趙家義揉著眼睛:“放心,我看在你半夜來找我的份上,也會寬容的。”
帥望大樂:“回去接著睡吧,我就把小丫頭就先扔在這兒了,過半年我來檢查。”
綠荷不太明白,這個傢伙為什麼不願意帶著她呢?她能看出來,這位要飯的韋大哥是好人,韋大哥的眼睛真誠,那個姓趙的眼神總象在藏什麼。可是韋大哥卻急著把她扔下,扔給一個不可靠的人。
韋帥望想道別,看到綠荷的眼神,沉默一會兒,只得嘆氣:“我是北國人,據我所知,你不可能習慣異國的生活和天氣。我不能把你帶在身邊,我常呆的地方,只有兩個,黑幫或者妓院,道邊要飯還是最近發展出來的愛好。還有,我不是好人,我只是被黑白兩道追殺的黑幫頭目。抱歉。”
綠荷愣了一會兒:“不,我知道你是好人。”
帥望微笑:“我現在也知道了,可我依舊是被黑白兩道追殺的黑幫頭目。留在這兒吧,過平靜的生活。”
綠荷良久,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帥望輕聲:“聽我說,平凡的生活都很複雜麻煩,討厭。可是,這才是生活,一點點的小麻煩無數的小委屈,一點點小心維護,這才是生活。”
綠荷半晌,點點頭。
金戈鐵馬,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不是生活是噩夢。
韋帥望順手拎件狐狸毛的大衣,很不滿:“就這個?沒有貂毛的?”
趙家義無奈:“餘國不準通商,狐狸毛的都帶補丁了。”
帥望笑道:“我讓手下送幾件過來,當報答你了。”穿上趙家義的火狐的袍子:“合身,我穿著了。”毛絨絨的韋帥望慢慢走到高牆下,一跳,消失在黑暗中了。
趙家義道:“讓韓親王過來,給這丫頭換件衣服。”
小丫頭換了精緻的藕合色中衣,披個淡粉的被子,整個人立刻象朵小花。一轉身,面前一個英俊的十五歲少年,文雅和氣,正微微驚豔地瞪大眼睛。
趙家義道:“老三,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讓你家那個叫劉美的家臣認做妹妹,照顧她一段時間,她就先叫劉娥吧。”
歷史的一刻就這樣發生了!
你知道劉娥是誰的嘻嘻。
天很冷,天很冷,越走越冷。
韋帥望哆哆嗦嗦地,把他知道的所有女性名詞,都用一個動片語和了一遍,開始用男性名片語詞時,他終於清醒了,叉叉老天爺的哥哥是不好的,不道德的不正常的。韋帥望拉緊衣服:“不行了,老子忍不住了,要不去偷人,要麼去偷衣服,我可受不了了。”
如果偷人簡單,韋帥望就直接帶著綠荷小丫頭走了。不值得為了暖和暖和,去惹這麼大麻煩。
不過,小韋已經身披狐狸皮了,更暖和的只有他師爺的貂皮袍子了,雖然北國多大毛的衣服,貂還是一種比狐狸更難抓的動物,不是到處都有的。這個時候跑到豪族大戶人家,把人剝光了,就為件衣服,好象也挺麻煩。帥望哈哈手,微笑著想起穿著師爺的貂皮同小白在屋外罰跪的事。
雕欄畫柱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繼續走吧。
韋帥望在及膝深的雪地裡慢慢前行。他不知道要到哪兒去,他不知道。
只是,要過年了。
冰冷的雪,總是讓他想起,過年。
空氣裡硫磺味,那就是年的味道。
過年,總是同回家在一起的,總是同家人在一起的。
你明白嗎?
我無處可去。
所以才覺得得冷。
冷到不想抵禦這寒冷。
冷得想睡覺得。
帥望摔倒,一頭紮在雪堆裡,真冷,整個人都冷透了,面孔上的冰冷,好象一下就冰到靈魂裡去了。帥望輕哼:“冷,我好冷,冷。”冷得不想動,因為手指沾上雪,就又多了一處又冷又痛的地方,所以,還是,面孔埋在雪堆裡算了。
人長大了,過年的時間彷彿越隔越短,恍惚間一年就過去了。小傢伙憶及當年初上任,要給冷家佈置個新年的情景,他被趕去駐邊,然後是溫琴的滅門,然後是水淹紫蒙城,然後是一年多乞丐生涯。
帥望微笑,慢慢躺下,伸展四肢。
出路在哪裡?
帥望被一條狗舔醒的,狗以為他死了,他當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