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呆住,韋帥望原來確實想到辦法了,不過,他知道他的朋友們是不會同意的,所以
所以,每個人都活著,活得好好的,如果自己不衝進火來,只不過是肩上一處刀傷。可是,帥望自己呢?
冬晨輕輕按住帥望胸口,還有微弱的反抗,心臟跳動良好,只是,他面板的顏色,有點不對,冬晨翻開他的眼瞼,眼白都是黃色的。聽聽他的呼吸,肺子象風箱。
冷蘭虛弱地支起身:“他還好嗎?”
冬晨道:“我只知道,他的肝與肺,已經出了毛病。”
冷蘭驚訝:“怎麼回事?”
冬晨道:“內傷,他一直沒好好修養,全靠內力維持,他把內力傳了一大半給小雷,小雷打敗了蘇子維,可是,他自己,內力不夠支援身體運作。”
冷蘭半晌:“大半?”看看小雷。
冬晨也看看小雷,小雷沒有表情,冬晨只得直說:“除非,小雷把內力再傳回給他,否則,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到冷家山,即使能,也不知道他的內傷還能不能挽回。”
小雷沒有表情,也沒開口。
96,不破不立
小雷看看韋帥望,把目光挪開,救他?或者不救。
我不想決定。
冷蘭看看冬晨,你什麼意思,那還猶豫什麼?她轉頭:“小雷,我來教你,把手放在這兒。”
小雷一雙大眼睛空靈而鬼魅。
小孩子的性情,比成人純潔,象天使,可是一旦起了惡念,也比成人更象魔鬼。
他慢慢從冷蘭手裡收回自己的手,看著躺在地上的韋帥望,慢慢露出一個微笑。
他要死了,不知為什麼覺得開心。
淚水滴下來。
小雷愣了愣,伸手抹抹臉,這是什麼?這是為什麼?
這種悲哀的感覺,是哪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悲哀的感覺,安寧平靜,小雷靜靜坐著,我喜歡這種感覺。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哪來的,所以,別來煩我,讓我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魔鬼什麼也不講,只是從心所欲。
我想看著你死。
微笑,或者流淚,都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冷蘭一愣,然後剎那激怒了,抬手就要給小雷一記耳光,你他媽笑什麼?
冬晨按住她,悲哀地,搖搖頭。傻瓜,你又忘了小雷是什麼人了,是不是?韋帥望是他殺母仇人,你不記得了?
冷蘭怒目,你幹什麼?你拉著我幹什麼?韋帥望救了這臭小孩子,現在要死了,那孩子竟然敢笑,我抽他一頓有什麼不對?
冬晨拉過冷蘭,你不明白吧?帥望保護那孩子,只是單方面的,那孩子連看都不願看韋帥望一眼,他恨他,而且他恨他很正常,你不能怪他。
或者,我們真該收養他,這兩個人在一起,彼此都是折磨。只不過,只不過這個孩子恐怕會很難養。
冬晨輕聲:“不能那樣要求一個孩子,我來吧。”
冷蘭憤怒:“可是,可是他竟然笑”
冬晨微微抬下眉毛,你不明白他為什麼笑嗎?你真不明白?
冷蘭終於想起來,啊,啊!
忽然內心無比辛酸,身體疼痛難忍,靈魂也脆弱了,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可是
他犧牲自己的生命保護他啊!
小雷慢慢抬頭,看看冷蘭的淚水。
哽咽聲,象在吞嚥生命裡所有苦澀。
小雷微微側開頭,淚水,麻煩。
慢慢把目光再一次移到韋帥望那張臘黃的面孔上,象屍體,象放久了的屍體。
剎那間想起那張傷痛的面孔,微笑著,無限悲哀。恨到極點,構成韋帥望的一切,良知道德觀念,全都崩潰了吧。
而小雷,根本無力去構建一個完整的世界觀,他的世界觀是什麼?正義必勝嗎?仁者無敵嗎?經過那場殺戮,他真的有可能這樣認為嗎?一個人無辜死去,象被人路過踩死的螞蟻。
小雷對這個世界怎麼看?這個世界充滿苦痛與傷害,他只是一隻螞蟻,無助無力無可奈何。
他只是活著,別人也只是活著。所有關懷與溫暖都是奇怪的,莫名其妙的,不能理解,不舒服,而一旦你接受,就勢必引起痛苦的東西。
小雷扯過一片破碎的衣角,蓋在韋帥望臉上,別怕,不要看。要就要結束了,然後就好了。
這是你想要的吧?
冷蘭嚎叫一聲,就要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