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皇慢慢抬起頭,看著韋帥望,目光裡疑惑,不信,猶豫,真的?你說的是我記憶裡的那個父親?
帥望點頭:“所以,我們預計冷先會來,就在附近埋伏下弓弩。可是,他寧願死,也不答應放過你。我很抱歉,我不能殺他。我很抱歉。”
鳥皇看著他,你,很抱歉?她微微垂下眼睛,有人扼著她的喉嚨,在她的痛苦掙扎中,告訴她,因為她殺了冷惡,韋帥望遇到過什麼,被驅逐,被閉鎖,被自己身上的功夫苦苦折磨,妻離子散眾叛親離。
所以,他才要我看著我的朋友死去,所以,他逼我體驗孤苦無助。
你覺得抱歉嗎?因為你不能殺了那個為你的痛苦而恨殺我的人?
淚水緩緩落下來。
帥望艱難地:“我不是一個寬宏的人,不能為你做更多。我同冷先談過,達成協議,我不幫你,他不傷害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有生命危險,我不會袖手旁觀的。抱歉,我不能
做更多。”
鳥皇慢慢抬頭,看著韋帥望,搖搖頭:“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殺冷先,你不用抱歉。”
帥望倒是一愣,這麼平和?
鳥皇問:“那麼,我可以回去了。”
帥望點點頭。
鳥皇輕聲:“關於李金,我不知道該恨他還是感謝他。只是,即使沒有他,我仍要經歷這一切,因為他的存在,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有一絲溫度,我還能活下來,沒有崩潰,所以,請教主高抬貴手。”
帥望點頭:“他不會死。”
140,金身
賀白豔問帥望:“如何?”
帥望道:“她不會自殺。”
賀白豔輕聲:“也許,她可能不覺得有什麼區別。”
帥望道:“她說得對,不管李金的本意是什麼樣的,他最後的一死,確實保住了小丫頭內心裡最後一點溫暖。”
賀白豔輕聲:“你覺得,她內心深處,還能保持溫度?”
帥望點頭,奇怪,小丫頭剛才看他那一眼,竟帶憐憫,死丫頭,你竟敢憐憫我?我?你經過什麼樣的事,還能有餘力去憐憫別人,還能保留內心的柔軟與溫暖?
鳥皇回到訓練營,師父們忽然都移開目光不與她對視。而少年們紛紛起身致意再遠遠避開。
被敬鬼神而遠之了。
本來會讓青春期少年們無比痛苦的事,卻給鳥皇一種安靜怡然的感覺。
鳥皇靜靜走回自己的住處。
大通鋪,女孩子不過掛個簾子,換衣服時拉上,睡覺時一樣得拉開,難道你拉個簾不讓人看你還在不在嗎?
鳥皇拉上簾子,把賀白豔給她的衣服換下來,依舊換上黑衣服。在這個地方,強調性別的衣服不合適。
尹軍一探頭,慘叫一聲,落荒而逃。
鬨笑聲:“看到什麼了,喂,看什麼去了?”
鳥皇穿好衣服,尹軍還縮在老遠的地方臉紅呢。鳥皇忍不住笑笑,美好的少年們啊。
歐陽喜過來:“尹軍逼我來說對不起和謝謝。”
鳥皇笑笑:“沒關係。”
歐陽喜沉默一會兒:“抱歉,有人警告我們”
鳥皇點點頭:“人家是好意,聽人勸。”
歐陽喜道:“但是,希望你知道,任何時候你需要幫助”
鳥皇點頭:“我不會客氣的。有件事得告訴你們。”
歐陽喜等著。
鳥皇沉默一會兒:“如果你們不認識韋教主,我是不會伸手幫忙的,我自身不保。”
歐陽喜苦笑:“我已經向他們說過了。尹軍仍然讓我告訴你,他永遠感激你伸手相助。還有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原話好象是赴湯蹈火什麼的。”
鳥皇先是愣一下,你向他們說過了?然後又忍不住笑了:“告訴他,我要他聽你的。”
歐陽喜瞪大眼睛,然後笑了,然後微微黯然,欠欠身,轉身離開,回頭,再回頭。
鳥皇笑笑。
歐陽喜知道幫不了她,可是,那個黑色的小影子,太孤單了,太孤單了。
冷家山上,發出通告後,不但沒得到魔教的回覆,連送信人,也遲遲不歸。然後得到朝中令太保銷假入朝的旨意。
皇命不可違。
冬晨只得前往京城。納蘭輕聲提醒:“記得謝謝你姐姐。”
冬晨愣一下:“什麼?”
不是因為黑狼走了,她急著找個自己人保護她嗎?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