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問:“師父想問什麼?”
冷秋道:“沒什麼。”
沒什麼,我聽說韋帥望受傷後,連踢死人的勁都沒有了,我聽說公主府改造寢宮的動靜大得不得了,我聽說為了兒子鬧到逼著韓青去罵韋行的公主肯讓兒子做人質了,我聽說狂妄的小韋肯投降了,我覺得一定有問題。
你應該給我個解釋的。
至少說個謊。
你什麼也不說,太傷我的心了。
太侮辱我的智慧了。
好吧,蘇西樓的死亡方式,會證實我的猜想的,如果我猜對了,我就把你的心肝寶貝揪出來,在你面前砍成三段,看你能不能再把他拼回去。
蘇西樓離冷平越來越近,一隻手握著劍柄,握得又溼又冷。
孩子,他們會從你身上找突破口的,你不會想試試自己能不能挺住全身骨頭被捏得粉碎的痛苦的。他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比那更痛苦,卻不會留下痕跡,你最終會給出他們滿意的口供的。你還會被當成我的同謀,你會受盡折磨而死,同時拖死我,拖死我一家,拖死我所有親朋。所以,所以
思安兄,原諒我的不得已。
冷思安寧可出賣變節,也要保下的兒子啊!
小思寧為我而死!
我怎麼能殺他兒子!
可是,如果他供出我,我的妻兒會怎麼樣?
如果冷思安面臨我這樣的境地,也會做此選擇吧?
如果看到兇手的是我兒子,如果兇手是冷思安,他不會殺了我兒子保全他一家嗎?他真的不會嗎?
我這樣做,是正常選擇吧?
就象當初我殺了冷欣一樣。
我還要殺多少無辜的人?
我認識的那些人,我的朋友,親人,僅僅因為知道並且不願參與我的復仇計劃,我就要把他們一個一個殺掉嗎?這同當初冷秋做的有什麼不同?
可是,我父母兄弟一個一個死在我面前,我能忘了嗎?我怎麼能忘!我能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嗎?!
即使我能忘,恐怕也沒什麼用。
冷掌門一向慣用的手法,就是把長老族的人手派到最危險最容易發生意外的地方去,讓他們發生意外。韋帥望據說身上有傷,那麼,就是困獸加傷獸了,那小子聽說是個極其心軟的傢伙,但是,如果你逼他到盡頭,他卻是會爆炸的那麼一種怪物。讓我去把他格殺,他機關暗器一堆,唐門都整不過他,我不過是功夫高點,你們這是變相的判我死刑啊。
山間小路,冷平騎馬前行,不算快,也不算慢。遠處牧童笛聲悠悠,山路上行人三三兩兩。推車的,挑擔的,行人,農夫,客商。
看來是快到鎮上了。
冷平騎著馬,有點走神,他還是第一次,獨自一個人行走江湖,沒有冷家這個大後臺,沒有父母靠山,連韋帥望都生死未卜,雖然他不願承認自己有一點膽怯,但是他確實,感到了一點孤單與茫然。
他騎馬經過一個挑擔的老漢身邊,正巧那老人把擔子從左肩換到右肩,竹筐被颳了一下,老人踉蹌一步摔倒在地。
筐子落地,裡面衣服乾糧撒了一地,然後傳出哭泣聲。
遠處的蘇西樓一閃身,從密林深處改道靠近。
他幾乎認為一定是有敵情了,要麼,有人要對付冷平,要麼,有人要對付他。結果聽到嬰兒哭聲。
啥人會帶著孩子來搞暗殺或跟蹤啊。
冷平驚慌失措地下了馬,站在那兒,喃喃:“對不起,你,你受傷了嗎?”
老人抱起孩子,一通訊問察看,三四歲的小朋友只是嚇到了,冷平這才想起應該過去扶老人起來:“你,你受傷了嗎?”
老人輕聲呻吟:“我的腿。”
冷平挽起他的褲腿看看,有點紅,用手捏過,骨頭沒有斷折,活動一下,各方向無障礙,按一下,老人皺眉呼痛。看起來是皮肉挫傷。
冷平拿出跌打藥膏,給老人揉搓一陣,老人家只顧抱著孩子哄,冷平問:“好些了嗎?試試能走不?”
一手抱孩子,一手扶起老人家,老人家倒也厚道,走兩步:“沒事了,沒什麼事,不要緊的,你走吧。”
冷平不好意思:“老人家高姓?您去哪裡?您自己帶個孩子,傷了腿不方便吧?我送您一段吧。”
老人家道:“不用不用,怎麼敢有勞公子!”
冷平把老人家扶到馬上,老人不住道謝,兩人邊走邊聊,原來老人姓高,兒子被抓了壯丁,傳來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