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立時變了。
“你你這是跟誰學的?”
☆、第四十八話 收你為徒
看她的表情,姚織錦就知道自己這道菜正好敲中了屠豔孃的小心肝,洋洋自得地一歪脖子,脆生生地道:“問那麼多幹嘛,你就說好吃不好吃,你滿意不滿意?”
屠豔娘喉嚨裡發出幾聲怪響,眼睛眨了又眨,明明一臉感動,卻依舊嘴硬:“好?能有多好,你個死毛丫頭誤打誤撞罷了,還真當自己是絕世大廚?瞎貓逮著死耗子,有什麼可得意?!我問你話呢,別跟我在這兒鬼扯,快說,這道紅燒禾花雀,你到底是跟誰學的?”
“我說出來你也不知道呀!”姚織錦俏皮地聳聳肩,“再說,其實也根本沒有人教我,我只不過是吃過一次,就將它的味道記住了,再憑著自己的記憶調配作料,如此而已,怎麼樣,摳門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聰明?”
屠豔娘嘁了一聲,卻忍不住低了低頭。
她原不是本地人,這道紅燒禾花雀,是她家鄉特有的做法。當初她娘將她賣去大戶人家換救命錢時,她爹屠孝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給她做了最後一頓飯,其中就有這道菜,是以,她對這種做法的禾花雀,擁有非常特別的記憶,刻在腦子裡,怎樣也消磨不去。如今,姚織錦僅憑著記憶,就將紅燒禾花雀重現在她眼前,並不見得是怎樣舉世無雙的美味,卻令她在驚詫之餘,心中升起些許唏噓感慨,竟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她的這番心理活動,姚織錦哪裡曉得?見她許久不說話,便往前踏了一步,推推她的胳膊,嘴裡嘟囔:“你倒是說啊,這道菜我做得怎麼樣?喂,該不會是好吃的連舌頭也吞下去了吧?”
屠豔娘這才回過神來,罕見地沒有發火,只微微笑了笑,低聲道:“禾花雀燒得軟爛,肉嫩、骨脆,入口即化,味道在舌尖上直打轉,徘徊不去;肚子裡的肉糜充分吸收了湯汁,又依舊保留了少許彈性,充斥得滿嘴留香;湯汁濃稠鮮美甘甜毛丫頭,若真如你所說,這道菜是你靠味覺記憶做出來的,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有些天分。不瞞你說,我也確實從我爹那裡偷偷學了一身本領,如果你真想拜我為師”
“你答應了,你答應了?”姚織錦倏然睜大雙眼。
“嚷嚷個屁,信不信老孃一巴掌扇得你分不出東南西北?”屠豔娘趁她不注意,抹了一把眼睛,罵罵咧咧道,“就當是老孃上輩子欠你的,吃了你這道紅燒禾花雀,總也得做點事情才行,你把腦袋伸過來,吃我一掌再說。”
“幹嘛,還要打我?”姚織錦嚇得一個機靈,朝後蹦開兩步。
“誰他孃的有興趣打你?老孃是春豔居的老闆,黑涼村老鴇界頭把交椅,不是正經廚師,受不得你的跪拜。你既然要拜我為師,那麼所有的規矩,自然該依著我而來。老老實實挨我一巴掌,你就算是我徒弟了!”
姚織錦心中立時敲起了小鼓。哎喲老天爺,用不用這樣啊?遙想與屠豔娘初遇那天,她一個女人徒手將村間小酒肆的掌櫃白阿順打得唉唉直叫,對自己,算是客氣的了!只是,這一巴掌若是打在自己身上,會不會立斃當場啊?
她十分不情願地湊過去,低著頭,只用眼梢偷瞟面前即將成為她師父的老鴇,可憐巴巴道:“可可不可以輕點啊?”
“少他孃的廢話,連這點苦都吃不起?”屠豔娘罵罵咧咧斥了一句,小蒲扇似的巴掌立刻帶著風聲揮了起來。
來勢不妙!姚織錦心中一涼,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認命地等待那致命一擊。
誰料想,等了半晌,那巴掌遲遲沒有落下來,又過了好久,她只覺得一隻柔軟的手從頭頂輕輕拂過,像微風一樣和煦,隨即,便輕輕地一聲嘆息。
她趕緊睜開一隻眼睛,壯著膽子朝屠豔娘看過去,見她已經將手收了回去,面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雙眼盯著地面,幽幽地道:“你這死毛丫頭,是我命中的剋星嗎?裝出那副受氣小媳婦模樣,我竟真下不去手了!罷了罷了,咱們認識一場也算是緣分,你也捱了我一巴掌,我便收了你。不過”
她忽然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小妮子,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老孃出了名的坑害良家婦女兒童,要是有一天我那春豔居里缺少紅牌姑娘,說不定我就把你拉了進去接客,你作為我的徒弟,可不能諸多推諉啊!”
姚織錦哪會受她恐嚇,大眼睛一翻,咧開那雙紅豔豔的嘴唇笑嘻嘻道:“得了吧摳門姐姐哦不,應該是摳門師父,我算瞧出來了,你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兇巴巴的,心裡不知對我這樣伶俐的小姑娘怎樣疼愛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