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江寒看著他,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一方面,這谷韶言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但另一方面,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小女兒這門親事並不如意。故此,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嘴唇動了動,道:“好好,都挺好的,你快坐。”
眾人也都先後落座,姚志宣因為谷韶言靠著手段強娶了自己的堂妹子,心裡一直不舒服,又沒能力對此作出改變,因此面對他時,便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也不打招呼,只悶悶地坐在一旁,谷韶言看見了,也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菜陸陸續續端了上來,席間說了些家常話,不過依著禮數寒暄。眼看著酒過三巡,那陳氏忽然開口笑著道:“韶言,錦兒這孩子從小就被她爹爹捧在手心裡,寵的沒邊沒沿兒,性子乖張的很。如今你們既已成了親,少不得多擔待點,她小孩子心性,你可別跟她計較,好嗎?”
谷韶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詫異地道:“寵?孩子都是父母的寶,溺愛些有何出奇?只是,貴府對織錦寵愛的方法,倒的確有些與眾不同,教我開了眼界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陳氏素來是個沉不住氣的,聽這話不是味兒,表情立時難看起來。
“沒什麼意思,只不過,織錦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你我心裡都很清楚,不是嗎?”谷韶言微微一笑。
“嘿,韶言,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陳氏把筷子一扔,急赤白臉地道,“你說的,好像多心疼錦兒似的,我問你,依著規矩,她這個年齡出嫁可是太早了些,你又為什麼生拉貨拽地將她強娶過去?”
“我為什麼,你不明白嗎?”谷韶言轉過頭看了看身旁的姚織錦,忽將她的手攥進自己的掌心中,“她在家中只為他人籌謀,我看在眼裡心疼,讓她跟了我,日子只會比從前更好。”
姚織錦抬頭瞥他一眼,掙脫他的手,壓低了聲音道:“差不多行了啊!”
她腦袋裡忽然轉過一個念頭,會不會,這谷韶言非要娶她,真的也有因為這個原因參雜其中?
谷韶言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接著道:“既然說到這裡,有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慮,說出來,還請岳丈、大老爺和兩位太太替我解惑。如今,珍味樓交到了織錦手裡,裡裡外外都由她打理,我想問問,這賺得的錢,是歸她自己呢,還是得養活貴府這一大家子人?”
姚江烈頓時吹鬍子瞪眼起來,只是這時候,誰也沒空在意他究竟想說什麼。施氏沉吟片刻,道:“韶言,我知道你的意思,錦兒忙裡忙外,論起功勞來,她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但不管怎麼說,珍味樓也是姚家的祖業,宅子裡上上下下都得倚靠著它來生活,所以”
“哈哈哈!”谷韶言連連點頭,跌足大笑,轉而對姚織錦道:“你可真是瞧瞧這二年,你在京城將玉饌齋經營得風生水起,還認了來頭那麼響亮的一個師父,平常看著又伶俐又精明,誰知還是個實心眼的笨蛋,忙活一場,全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韶言!”姚江寒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我知你是大戶人家少爺,難免有些輕狂,但滿桌子長輩,你又是頭一回上門的新女婿,說話也得知些分寸才行!”
“岳丈,我從來就不是個知分寸的人,這一點,織錦是最清楚的了。”谷韶言閒閒笑道,“我娶她過門,的確是耍了些手段,但你們要知道,我娶她,不是為了讓她受苦的,她如今是我的妻子,外人——包括孃家人——要欺負她,就得先問過我。”
他停了停,繼續道:“我今天來,除了拜會織錦孃家人之外,還有兩件事。第一,自然是這珍味樓的利潤如何分配。織錦是姚家女兒,照顧家中人是應分的,不過,數目要分明。依我看,不如三七分,你們三,她七,賺得的錢不論多少,我一概不過問;第二,我已給織錦的親孃尋了一位醫術頗精的大夫,為了不給你們添麻煩,過兩日,我打算將她接到我和織錦家中住兩天,也好方便診病施藥。我沒有和你們商量的意思,話說了出來,就這麼定了!”
☆、第一百一十話 開門營業
這番話過後,原本熱熱鬧鬧的桌上立刻冷清下來,每個人心中都各懷想法,面子上卻又不得不敷衍著,怎麼都讓人覺得尷尬。
吃完了飯,谷韶言跟著姚織錦去偏院兒瞧了瞧馮姨娘,說了兩句讓她安心的話,便一同上了車,準備回城南。
“那個謝謝啊。”姚織錦坐在谷韶言對面,憋了半天,終於道。關於珍味樓賺得的錢該如何分配的問題,她之前也曾經想過,等到盈利了,她的嫡母和大娘必會上門來跟她說道說道,到那時再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