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也難怪徐淑寧心裡頭過不去。
見她進來,谷韶言立即便站起身,從雙蓮手中將她接過去,安頓在自己身邊。旁邊早有那趙廣易走過來替她布好桌前的碗筷,笑著道:“少奶奶這還是頭一回在府裡頭吃飯,小的也不知你口味如何。往後您有什麼喜歡吃的,或是有哪些禁忌,便只管告訴小的,小的讓廚房做飯時注意著點。”
姚織錦回頭衝他淡淡笑了一下:“我什麼都吃的,不挑嘴,也沒那麼嬌貴。”
話音未落,坐在上首的何氏忽然出聲了。她指著姚織錦,滿面不可置信地對谷韶言道:“兒子,你咋還把這妖精帶到咱家桌上來了?哎呀,她渾身都是妖氣,會給咱飯菜裡下毒,到時候,我們可就都沒命了!韶謙、淑寧,快把她給我打出去呀!”
姚織錦本就不願回到這谷府之中,方才在房中,又被鄧姨娘氣了一回,肚子里老早憋了一股邪火。她就不明白了,自己長得乾乾淨淨的,在何氏眼中,怎麼就成了一個妖精?這女人該不是裝瘋,來故意膈應人的吧!
她實在氣不過,轉轉眼珠,便故意朝何氏面前的碗瞥了一眼,帶著一點笑意,款款道:“娘你火眼金睛,在您面前,我真是無可遁形。為了避免您將我的底兒都抖摟出來,如今我已給您施了啞咒,您不相信的便試試,是不是說不出話來了?”
何氏一愣,條件反射般握緊了自己的喉嚨,竟真個發出“嘎嘎”的聲音,彷彿被人點了啞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對付毫無來由發瘋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要比她更瘋。反正這何氏病得人事不知,你說什麼她便信什麼,嚇唬嚇唬她唄!
谷韶謙見何氏那一臉大驚失色的模樣,連忙坐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撫,輕聲道:“娘,弟妹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麼還當了真?你瞧瞧,這喉嚨不是好好的嗎,一點事也沒有!”
他不好對姚織錦聲色俱厲地訓斥,只能輕輕咳嗽一聲,讓她適可而止。谷韶言也有些尷尬,在桌下握了握姚織錦的手,壓低聲音道:“你何必跟娘置氣?她現在什麼都不明白的啊!”
姚織錦朝左右看了看,見徐淑寧一臉哭笑不得。便回了頭,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量皺著眉道:“敢情兒沒說到你頭上,你就覺得無所謂?桌上四五個人,偏只有我一個是妖精,我是不是還該為此歡呼,慶賀我的與眾不同?我也犯不著跟誰置氣。要想讓我平了氣。除非你們跟著我一起當妖精!”
“孩子話!”谷韶言笑也不是氣也不是,“依你說,我明天是該叫柳葉縫件妖精衣裳,穿戴整齊了才能見娘?她現在腦袋裡不清楚。家中又忽然多了一個人,有些不習慣罷了。這不過是小事,那麼當真做什麼?”
小事?這麼多丫頭下人在一邊看著呢。自家大太太親口說兒媳婦是妖精,誰能保證他們私下裡不會偷偷議論,甚至跑到外頭。當笑話一樣講給別人聽?這該死的谷韶言,光知道他娘不習慣,怎麼就不想想,她冷不丁地搬回來,難道就能習慣?
姚織錦越想越氣,乾脆甩開谷韶言的手,往旁邊坐了坐。不言語,也不再搭理他。谷韶言有點尷尬地四周看看。想說兩句軟話,在大哥大嫂面前,又不好意思,幸好那周管事領著阿橋過來上菜,才將這事給糊弄過去。
“奴婢燉了烏雞湯,三少奶奶現在正是需要進補的時候,可得多吃點。”那周管事照舊是一臉不苟言笑,親手將一道道菜色端上桌,“大少奶奶懷著小少爺那陣兒,吃了不少好東西,如今她身子恢復得快,小少爺長得也格外健康。三少奶奶縱是不喜歡,也捏著鼻子吃一點吧,這有孕的人,身子骨最重要了,不好好照應著,等孩兒出生,可能會坐下病的。”
姚織錦略略偏過身子看了她一眼。
這個周管事一向是個嚴肅的人,無論是在主子還是下人面前,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但心眼兒卻著實不錯。想到這裡,她便對周管事笑了笑,道:“勞煩你了。”
“這是奴婢的分內事。”周管事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些,“少奶奶年紀小”
剩下的話,她卻是沒說出來,又把桌上的菜擺了擺,便領著阿橋又走了出去。
姚織錦暗自思忖了一番。她雖不願回到谷府之中,但如今木已成舟,看在谷韶言的面子上,少不得就得對何氏敷衍些。於是站起身,親手舀了一碗湯送到何氏面前,輕聲細語道:“娘,我方才是跟你開玩笑呢,我不是妖精,不信您摸摸我的手,是不是暖和和的?您喝點湯,好好照顧身子,等您第二個孫兒出世,還等著你抱呢!”
何氏發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