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裝的護衛隊員正步由午門走向升旗臺。舜茵站著看完升旗,從地下通道過街,來到故宮售票處。
售票處還沒開門,等了好久,八點半時終於開始賣票。售票處有租電子導遊機的,介紹上說由午門進,可在神武門還。付了押金,舜茵把耳機戴上,選擇了中文解說,開啟電源,古色古香的音樂響起,女解說員頗為官方的聲音款款道來:“故宮,位於中國首都北京市中心,舊稱紫禁城。是明、清兩代的皇宮,無與論比的古代建築傑作,世界現存最大、最完整的古建築群。被譽為世界五大宮之首”
耳邊仍是少年含笑的聲音:“那就帶你去□吧!咱們玩故宮去啊,娘娘穿的衣服,戴的首飾,還有坐的椅子,睡的床,可好玩啦!”
坤寧宮還保持著據說是光緒大婚的場景。小小一間屋,幔帳、門簾、床墊、橫匾、帖落,紅豔豔的像著了火。光緒皇帝的婚姻沒有幸福,之後的宣統皇帝也沒有。當初他們和盛裝的新娘並肩坐在這描龍繡鳳的床榻上時,那些高聲吟唱的祝福為什麼沒能保佑他們呢?
祝福,是因為很難實現吧?連皇帝都逃不過命去。
舜茵走出神武門的時候,天色將晚。深藍欲聚,不見夕陽。
二十四小時其實很短,因為人和人在一起才變得漫長。也許本來就很短很短,我們都以為它會很長很長,如同生命,如同幸福。
舜茵發愁的站在護城河邊,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肚子有點餓,但似乎也不想吃東西。隨手在口袋裡摸了一下,碰到手機金屬的殼,掏出來看,嚇了一跳,有四十七個未接來電,還有簡訊,不過簡訊讀不了,信箱已經爆了。
來電的是子辰。舜茵給他發了一條簡訊:我在故宮後門。
子辰來得非常快。幾乎是從計程車上撲過來的,一張嘴竟然口吃起來:“你你你發什麼神經病啊!昨天晚上李澈打電話給我,說和你吵架了。問你到家沒有,我就一直給你打電話,後來怕把你的手機打沒電了,就沒敢再打。你昨晚在哪裡啊?在故宮和鬼約會呢吧!”
子辰連珠炮般的說,舜茵猛然一伸手,緊緊摟住他,腦袋埋進懷裡,動也不動。子辰懵了,由臉兒到脖子緋紅,勉強幹咳一聲:“這樣不太好吧?”
舜茵的聲音在胸前懶懶的說:“就一會。”
子辰不敢動,由她抱著。
良久,舜茵用力撥出一口氣,挺直了脊背,啟齒而笑:“沒事啦!”
子辰狐疑的打量著她:“沒騙我吧?是不是李澈又欺負你了?我幫你報仇!”
“好啦好啦!”舜茵越發笑靨如花,“以後我要好好讀書,好好做人,好好生活!我會幸福的!一定!”
舜茵的眼睛靈動,笑得眼神飛起時,眼睛的線條有個俏麗的弧,連帶黑黝黝的睫毛一溜兒撩起。百媚千嬌,說的就是這樣的女子吧?子辰想多看幾眼,又怕舜茵對自己反感,只得把身子背過去,裝作看人行道上的公交站牌。
舜茵沒注意他,扭回頭看神武門的城樓。城樓連線綿延的高牆,隔著護城河,宛若巨大的寶匣,封裝起一個皇權時代的傳奇。在那個時代裡,早鶯啼唱,柳浪如織,庭前粉白的花雨在瓦藍色天空中緩慢飄落,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無比優雅,細膩,頹廢,那是畫卷中的世界,盛世華章。從絢亮的開端到悲涼的結局。一個人,一件事,一種感情,就是整個一生,那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
為別人活著
有人說:變化是永遠不變的真理。古往今來莫不如是,時代變化的週期越來越短,懷著從一而終的夢卻往往是一廂情願。不僅愛情,職業也是。
洪流中的人在漂浮,沒有根基,缺乏勇氣。世界空前的美好而生命空前的充滿危機。如果說大學生就業是一個時代在狂奔時必然出現的問題,那麼藝術類大學生的就業則是其中最殘酷的。
藝術是如此美好,可是創造它的過程和創作它的人卻總要經歷磨難。他們的話語中翻飛著理想主義的光澤,其中大部分終將跌入塵埃。即便在藝術教育體制成熟有序的西方,這樣的情況也很正常。大多數藝術專業的學生最終會轉行,少部分的學生會堅持做職業藝術家———他們堅持得也很苦。
一邊執教一邊創作,是相對理想的藝術家道路。目前最普遍的途徑是考研。而大多數本科畢業的藝術類學生進入影視公司、廣告界,在繁華的工作環境中消磨貧窮的生活,或者在歌廳、夜總會出沒,拿著日結的工資。這樣的生活久了,累了,有的孩子會換一種活法,按主流價值觀的定義,這種活法被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