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夏只能穿上了白起出去前丟下外袍,白起分明已經離開很久了,可這衣袍,好似還殘留著他體溫和氣息一般,孟青夏小小人兒,套著白起大大衣袍,手和腳幾乎都被藏了袖子和衣襬裡,只露出了一個緋紅小臉,她清洗乾淨頭髮也服帖了下來,黑色墨髮,白皙肌膚,這黑白分明,襯得她臉色越發地紅。
這也是沒有辦法事,白起這一趟,可是行軍打戰,哪裡能輕易找來她那樣小衣服,可孟青夏一想到自己身上貼著,是白起衣服,便不禁窘迫又面紅耳赤起來,她本想等著白起回來,再和她解釋自己來意,可那婦人都去了那麼久了,也不見白起回來,孟青夏這副模樣,也不敢走出這間大帳去尋白起,這一路,她也實是風塵僕僕,早已是精疲力了,她小小身子縮白起大大衣袍之下,等著等著,竟慢慢地睡了過去,蜷縮成了一團,安靜得像只乖巧貓
入了深夜,外頭一堆堆篝火已經奄奄熄滅,士兵們地上東倒西歪地席地而眠,許是戰事結束和距離回到族人身邊日子越來越近了,那一張張疲憊面孔就連睡著了,都經常能看到有人做夢發出笑來。
白起吩咐了漣帶人前往探路,漣效率很高,很便察覺到了什麼,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便令蒼鷹將這訊息及時送到白起大人手中。
湛心知肚明,白起大人既然讓漣親自帶人前往欒崖嶺探路,這意味著什麼
蒼鷹翅膀劃破了夜幕深沉初春,看著這清冷月華下越發冷峻莫測高大身影,湛率先察言觀色了一把,只見那冷月白起大人英俊臉上鍍上了一層迷離清幽,就像籠罩著一層深邃莫測神秘面具一般,辨不出喜怒,對於漣傳回來訊息,白起大人似乎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但得知自己父親大人慾治自己於死地,並不是一件令人好受事。
“白起大人?”湛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白起眼神越發地幽暗,也越發地冰冷,他緩緩地垂下了眼簾,他唇畔,卻豁然間挑起了一抹冷笑來:“看來父親大人不行了。”
若不是如此,姒縱也不會這樣急於剷除他,要知道,父親大人年輕時候,可是個深謀遠慮,手段高超,很是能沉得住氣人,如今他卻這樣迫不及待地不願意讓白起活著回到封地,足以可見,自從冬季之前姒縱病倒之後,身體就已經大不如前了,眼下看來,想必是一病不起,從未好轉過,如今,怕是要不行了,他到底是不放心他
湛心中咯噔一凜,雖然這是個他也猜測到幾分事實,但驀然地聽到它從白起大人口中以這樣雲淡風輕口吻說出,湛仍是像剛剛才知道這件事一般,吃驚不已:“那麼白起大人欒崖嶺既然有姒縱大人埋伏,我們是否要繼續通行?”
白起負手而立,肆虐夜風很張狂,吹得他發微揚,衣袂也隨之翻飛,白起性感薄唇染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笑意,微微帶著莫測涼意:“先吩咐下去,暫且讓大家此休息幾日,此事我不希望讓不該知道人知道。”
湛不敢大意,正了色,微微低頭:“是。”
“今天你也辛苦了,湛,不必再跟著我了,你去休息吧。”白起神色略有些緩和,英俊面龐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曾變化過痕跡,就好像剛才那隻蒼鷹從未來過一般。
湛雖有些猶豫,但白起大人既然這麼說了,湛也只好領命告退。
回到那間大帳時候,也不知道是幾天了,冬末初春,天仍是亮得晚,外頭天色仍是黑壓壓一片,帳子裡火盆裡火也早已熄滅了,暗淡了下來,但這似乎並不影響白起那雙深邃銳利湛藍色眼眸黑暗中視物,不知何時,那髒兮兮小東西已經將自己收拾乾淨,裹著他衣衫,就像一隻貓鑽進了人衣袍之下一般,此刻她正蜷縮成了一團,睡了過去,連毯子也沒有蓋,看來這一路,她能到達他身邊,確是吃了不少苦頭。
白起神色不禁柔和了一些,他走到了孟青夏身邊,將這個霸佔床榻正中間小傢伙給抱了起來,他動作很輕,幾乎沒有驚醒她,白起將她往床榻裡側放下,順便還將她壓身子下面毛毯掀起,覆蓋了她身上。
感覺到了熟悉氣息將自己包圍,那懷抱孟青夏一點也不陌生,只是今夜白起動作格外溫柔,要知道,要是換作從前,看到她將毯子壓下面,以這樣不老實睡相霸佔了整個床榻,白起或許早已經將她拎起丟冰冷地上了。
孟青夏已經打了個盹,精神好了不少,迷迷糊糊中,她知道是白起回來了,便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惺忪睡眼,有些意識模糊地爬了起來,白起衣服對她而言實是太大了,顯得她加小了,事實上,這一個冬天,她已經長高了不少,個頭甚至都趕上昆白和大她三四歲檀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