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木條若離開孟清華的身體,傷口處必湧出大量的血,會導致她失血過多而昏迷,那麼她將無法出力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最後孩子一樣會死於胎中。
然而只要將死胎強行拉出體外,不造成母體的負擔,孟清華最多三日便會醒過來。換言之是真的賭運氣了,母生兒亡,兒生母亡,若要雙全,真要去求菩薩顯靈才行了。
「華兒,我是你的丈夫,我不許你生。」他要她活著。
孟清華露出虛弱的笑容,但眼神堅定無比。「這是我的孩子,我的性命,要不要生由我做主,要嘛!你、你在一旁等著孩孩子出世,不然你就出、出去」
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又徐緩地吐氣。
「驚秋、碧水,過來,一右一左順著肚、肚子往下推,你們是我從孟孟府帶來的丫頭,你們要幫、幫我」
「是。」滿臉淚水的驚秋、碧水大聲一應,以袖子抹去臉上的眼淚,兩人一左一右的上榻,兩手輕推高聳的腹部。
她們坐在另一輛馬車自是無事,可是被壓在馬車下的斜月、凝暮卻是在劫難逃,一個重傷昏迷,一個腿斷手摺,雙雙臥床不起,已趕緊請來林大夫及其同門搶救。
周玉湘也傷得不輕,所幸在馬車散架前沉月用掌風一搨將她搨上叉開的樹幹,她卡在枝椏間只受了點內傷,服了藥後已經睡去,靜心休養一段時日便會無礙,算是傷勢較輕微的。
而周玉湘的兩名丫頭當場喪命,沒能救回來。
「我來幫忙,你憋口氣,我叫你推你就用力往下擠不要遲疑,聽懂了嗎?」一道清柔的女聲忽然介入,往孟清華口中塞入一片氣味濃重的千年老參。
「巧巧姨娘?!」居然是她?
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巧姨娘來幫她,眼眶一紅的孟清華為之動容,配合地將一口氣憋足了。
「不要多說話,儲存體力,;用身體去感覺孩子好,推,再吸氣不要急,放鬆,孩子知道你在為他盡力,再推把吃奶的力氣使出來」
「姨娘,你是在害她不是幫她!」周明寰眼底有掩不住的傷痛,他雙手握拳想上前阻止。
巧姨娘一反平日的溫順,將視同主子的大少爺推開,口氣嚴厲又充滿譴責,「女人生孩子你在插什麼嘴,還不出去!」
和尚是出家人,不算男人,所以沒被趕。了緣大師見巧姨娘來幫忙了,便盤腿席地一坐,兩眼一閉念起佛經,口中唸的是鎖魂咒。
「姨娘」她居然趕他?
「你不是女人,不曉得母子連心的牽姅,當年夫人為了懷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明知她自個兒孱弱的身子負荷不了生產的艱苦,可是她仍咬著牙硬撐,非要留下你不可」夫人的苦她看在眼裡只有心疼,那麼好的人卻未得善終。
「」周明寰的心無法平靜,如同刀割般難受,孃親的早逝是他一生抹滅不了的痛。
「兒子是她心頭的一塊肉,明澤、玉湘是我的命,我從不後悔生下他們,若要用我的命去換,我也甘之如始,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我想大少奶亦有同感,我們同是為人母的人,感同身受。」所以她拚全力也會保住大少奶奶的孩子。
「我只要她活著,我不能沒有她,姨娘,我我愛華兒,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周明寰幾乎痛哭失聲,直到有可能失去她,他才知道心能有多痛。
也只有到了這一刻他才霍然明白他有多麼在意妻子,她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而是她就是他的整顆心。
「夫君」感覺身子往上飄的孟清華聽見周明寰沉痛的愛語,她忽地眼神清明,彷彿有條無形的鏈子將她往下拉。
同一時間,了緣大師的鎖魂咒也越念越急。
看到小輩深摯的情感,巧姨娘口中逸出嘆息。「真為了她好就不要阻攔她,一個女人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為心愛的男子生兒育女呀,她也在用性命告訴你,她有多在乎你。」
老天爺呀!一定要保佑這對小倆口,不要用生離死別拆散他倆,信女秀巧願用餘生茹素,誠心向佛。
「華兒她會不會」死。
周明寰說不出那教人心碎的字眼,他痛徹心扉的黑瞳看著被血暈紅的床褥,不斷冒出的血水緊縮著他的心。
「你不來擋路就一定撐得下去,女人比你想像的堅強來,大少奶奶,咱們再吸氣對,孩子在動了對吧!現在,推!一鼓作氣地往外推,那是你的孩子,你要和他一起努力」為人母者不可以在這一刻示弱。
「姨娘,我好痛」她會死嗎?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