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等在那裡,瞧見手術室上方的綠色方燈熄掉之後,兩人齊齊站起來攔住了醫生,醫生取下口罩,和顏悅色的說:“幸虧送得及時,不然就有生命危險了。”
江承浩心裡一驚,餘蕭也面色沉重,異口同聲的問:“為什麼?”流產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的,常理推斷。
“所以說產檢很重要,病人懷的是宮外孕才造成了大出血,目前手術很順利,只是切除了半側輸卵管。”
江承浩心裡一沉,神情有些嚴肅,醫生大約看出了他的顧慮,笑著安慰他,說:“不要緊的,不會影響懷孕,只不過要休養半年到一年的樣子才能再懷。”
江承浩臉上的神情放鬆下來,勉強笑了笑,說:“謝謝!”
☆、突變
顧涼涼醒來的時候,江承浩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臉上是那種捉磨不定的神情,有些剋制又有些欣慰;她消化了很久;才輕輕的問他:“你頭怎麼了?”
江承浩勾起嘴角,蹲在床邊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說:“沒什麼;只是受了點小傷。”
“疼不疼?”她聲氣很低;彷彿氣息不均。
“不疼!”他將她的手背放在唇上吻了吻;然後雙手握住;彷彿是怕把她嚇著;輕輕的喊了一聲:“涼涼!”
他定定的看著她,眼神有些糾結,好像正在糾結著措辭,如何將他心裡的話表達出來,顧涼涼盯著他,瞧他那樣欲言又止的樣子,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要告訴我?”
江承浩擠出笑來,說:“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說,我還等著跟你一起照婚紗照。”
顧涼涼眼底有一絲氤氳的溼氣,她抿了抿唇,說:“你都知道,我們結婚是為了孩子,如今孩子都沒有了,你不必委屈自己。”
原來她已經知道了。
“其實我”
“你知道我一開始就並不想結婚的。”
“其實我想結婚,想跟你結婚,你還願意嫁給我嗎?”他認真的凝望著她,像虔誠的基督教徒。
“你”顧涼涼有點失措。
“我是個孤兒,一直希望有個自己的家。”江承浩說這句話的時候,斂下眸子,彷彿有些哀傷。
顧涼涼從沒聽他說起過自己的事情,像他那樣八面玲瓏的性格,舉手投足間都是很有修養的樣子,她一直以為他有個良好的家世背景,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的看著他,他說:“你不用急於回答,考慮一下。”
顧涼涼考慮了半個月後,終於下了決心答應他的求婚,彼時她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跟他打電話,他劈頭就問她:“考慮得怎麼樣了?”
她握著話筒,食指尖與母指尖拈著床單上一綹布料,有一下沒一下的揪著扯著,說:“你要對我好,要讓我幸福,我就答應你。”
江承浩在那邊低低的笑,說:“我保證對你好,讓你性福,你要在上面,我就乖乖的躺下來。”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調笑過,之前沉重的那層屏障彷彿由於這樣戲謔的一句話轟然倒塌下來,顧涼涼在這邊笑,說話的聲氣也大起來:“滾滾,又貧嘴。”
江承浩聽到她的聲音,忽然正經起來,輕輕的叫她的名字,說:“涼涼,謝謝你給我一個家。”
顧涼涼握著聽筒,心裡有些動容,其實她何償不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完整的家?只是因為害怕,所以一直逃避,如今,當她從那樣一場災難中領悟過來,尤其是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起,她才看清自己的內心,是多麼的渴望那個孩子,因為那個豆芽一樣的胚胎在她的肚子裡,與她的血脈相連,所以她猶豫徘徊,不忍放棄,她知道自己其實願意給這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家裡有爸爸媽媽和寶寶,這才是人生的圓滿。
失去孩子之後,他怕她難過傷心,所以一直不敢告訴她,小心翼翼的掩飾那個秘密,可是他那樣傻,孩子在她的肚子裡,她不會不知道,孩子的去留。
在那個草棚裡,當她的肚子像針扎一樣的疼痛時,她就知道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可是他居然瞞著,只是怕她難過傷心,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跟她再次求婚。
這樣的男子,她不想錯過,想償試一下,所謂的幸福,是不是與自己心底的那個人一起期待幸福?
她帶著甜蜜的笑,對話筒那邊的人說:“拍婚紗照的時間過了,你再約一次吧!”
那邊笑呵呵的應著,這才掛了電話。
顧涼涼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看見餘蕭神情複雜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