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吧!”
江承浩勾起嘴角笑,說:“沒關係,你只負責吃就好了。”
其實一點都不好笑,顧涼涼卻咧開嘴角扯著一絲牽強的笑,因為實在沒有精力跟他客氣,只好就著他的手,拿著筷子夾著面吃,一根一根的喂到嘴裡去,大約才吃了兩口,她忽然推開餐盤,跳下床直奔洗手間,洗手間裡聽到她嘔吐的聲音,江承浩放下餐盤,跑到洗手間裡去看她,她仍舊是蹲在馬桶邊上,嘔得近乎肝腸寸斷,他有點納悶,義大利麵其實是他最拿手的,很多朋友都說做得很正宗,不過看她吐得那樣辛苦,不免有點懷疑,忙說:“很難吃?”
顧涼涼說:“有血!”
江承浩怔了一下,不大明白,不過是在意大面利面澆了一層蕃茄汁而已。他想了一下,明白了,大約是有紅色恐懼症。
他抽了紙巾給她擦嘴,笑著說:“那不是血,是蕃茄醬,不要緊張。”
顧涼涼半信半疑的望著他,“哦”了一聲。
他將她弄到床上去,又去煮了稀飯,一口一口的餵給她吃,因為燙,所以吃得相當慢,他忽然想起那次,也是因為吃稀飯,她燙得幾乎要跳腳,把小小的舌尖伸到他面前,讓他看是不是燙傷了,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這中間,竟然已經發生了那樣多的事情。
之後的幾天,顧涼涼因著病,再加上情緒不大好跟學校請了假,連期末考試之後的事也一概沒有參與,其實也可以理解為,她不過是想逃避那樣淒厲的現場,不用看,她都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江承浩倒是忙了起來,具體在忙什麼,她也並不問他,只是每天回來的較晚,回來之後,像個家庭主夫似的,忙著做飯,他知道她味口不好,每日換著花樣,今日是西餐,明日是中餐,十八般廚藝彷彿都露了一遍,可是眼見她仍舊日復一日的瘦了下去,有時候站在窗臺邊上,看她抱著胳膊看黃昏的餘暉,那金色的暈打在她身上,深暗的逆光背影像貼在天邊上的一副剪貼畫,那背影實在是美不盛收,只是瘦得令人擔心。
他有點黔驢技窮,以前他沒發現自己有這樣的細膩的心思,也惟獨對她另眼相待,接觸了這些日子,他逐漸發現,她心裡藏著沉甸甸的心事,從前一副春風得意無怨憂的樣子,其實只是將那份傷藏了起來,他知道,也許並非單單只是因為莊心宇的事,或許更多。
他越是想要靠近,卻越是艱難,她彷彿在心的四周裝了個密不透風的鐵籠子,極力維持那裡原有的平靜,只怕有人會無端的闖進來。
這些年,他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
這一日,他正在廚房裡煲淮山烏雞燙,忽然接到電話,他一接起來就覺得事情不妙,急急忙忙關火,彼時顧涼涼還坐在飄窗上面望著外面的天氣發呆,他走過去,摸了一下她的頭說:“我有緊要的事情要出去一下,今晚可能不回來,我煲了燙在鍋裡,一會兒你記得喝。”
她像孩子似的眨著眼睛望著他,說:“今晚不回來嗎?”
他臉上有晦暗不明的神情,說:“可能沒辦法趕回來,你要是怕,我叫個人來陪你可好?”
“不好!”她漆黑的眼珠子上,閃著倔犟。
他勾起嘴角輕笑,說:“那你一個人要注意,把門反鎖好,我如果有空會給你打電話。”他像個囉嗦的丈夫,彷彿是出門行軍打仗似的,千交代萬交代,猶怕她不懂得照顧自己。
她乖乖的答:“好。”
他點了點頭出去了。
屋子裡靜得很,偶爾有風颳過,窗簾翻飛的聲音,最近風多雨多,總是讓人愁思萬千,她像個木雕似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生活中的熱切彷彿都隨著莊心宇這件觸目驚心的事故倏地冷淡下來,她覺得這往後,除了呼吸,彷彿找不到什麼有意義的事情可做,如果連學校這最後一片淨土都沒辦法安身,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直到天邊最後一絲光明隱進山的那一邊,室內黑得如同山洞。她起身去開燈,“啪”地一聲,光線撒滿整個房間,她本能的眯起眼睛,隔著縫一樣的光線,她看到窗臺上放著一束波斯菊,很新鮮的樣子,她住了這些天,從沒注意過了,他的房間是正規的男性裝修,是深沉的黑色或咖啡色,顯得極冷,而惟有窗臺上的那株波絲菊,讓整個房間看起來有些生機。
她走近了一些,菊花上面彷彿還有水,也許是他走之前澆過水,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晚上單單喝兩碗燙,什麼也吃不下,中途他給她打過一次電話,那邊聽起來很安靜,他似乎是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