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凌厲而深遂的眼睛,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不信這世上還有正義存在,人人為了心中的貪念而活,大家各取所需,只是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江承浩這麼一頑固不化的活寶。”他說“江承浩這麼一頑固不化的活寶”的時候,“哧”地低笑一聲,彷彿譏諷。
後來像是想起什麼來,問:“你怎麼知道他身份的?”
顧涼涼將自己的如何發現他身份的事簡單說了一下,餘蕭笑著說:“百密一疏!”
“涼涼,你出國去,越快越好,這樣你不用摻進男人的世界,就沒那麼難受,而且我也可以放開手腳去做這剩下的事。”餘蕭點了一支菸,說:“江承浩玩弄你的感情,我不會放過他。”
“爸爸,不要用暴力手段。”她憂心忡忡的望著父親,喃喃的說。
餘蕭隔著迷朦的煙霧望向遠處,隔了很久,才說:“好。”
餘蕭雖然答應得很好,但是糾結各種事情,到達了一定的程度就由不得自己,他的確很想按女兒說的那樣,可是遇上真正要較量的對頭,言語道理都行不通,如果不想束手就擒,那就只能你死我活,或者我死你活,只能這樣。
顧涼涼在出國的前兩天,與江承浩做了一次深入的談話,彼時,兩人很正式的約在咖啡廳裡,當時江承浩包下了整個咖啡廳,所以整個下午就只有他們兩人坐在裡面,服務人員摒退一旁,沒特殊事情,不得打擾。
所以,整個下午都顯得特別安靜,顧涼涼坐在那裡有點恍惚,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同江承浩一起到過這樣閒靜而浪漫的地方,她捏著精緻的杯子,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聲線,說:“離婚的事我已經委託了律師,詳細情況他會跟你講清楚。”
江承浩低著頭,把玩著手裡的車鑰匙,微微笑著說:“出國也好,我也支援你出國。”
顧涼涼沉默下來,她的指尖用力的摳著桌面上並不存在的汙漬,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爸爸可能會死在牢裡面。”
江承浩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接的面對這個問題,臉上是種複雜的神情,他將車鑰匙輕輕的放在桌面上,還是發出了“哐鐺”的聲音。
江承浩握著她的手,彷彿是安慰她,說:“樂觀一點,不要想那麼多。”還有一句是,不拒捕的話,可能判無期,可是餘蕭這樣大的年紀,還有多少年折騰?而且牢裡哪是人待的地方,所以他憋住了後半句,怕顧涼涼聽了越發不好受。
顧涼涼悲慼的望著窗外,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下子滾了下來,他微微的眯著眼睛,心口十分沉悶,他知道,在職責來說,他無法放棄自己的執念,在道德來說,他確實是做錯了,利用了一個無辜的女人,這一點他可能會自責一輩子。
顧涼涼沉默了許久,轉過頭來望著江承浩,眼裡矇著一層霧氣,有一絲迷離的隱忍,她咬了咬唇,想了又想,終於說:“雨寧是誰?”
江承浩心頭一跳,對於這個問題毫無防備,但他知道,居然她問了,無論如何,他要回答。
他手裡支著煙,煙霧迷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神情看起來也有幾分頹然,過了許久,他才緩緩的回答:“是我女朋友。”
是我女朋友,而不是是我前任女朋友,哪她算什麼?
儘管顧涼涼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這幾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仍舊覺得心頭微酸,她強裝鎮定的笑起來,說:“她在哪兒?”
“死了!”
實在太出人意料,顧涼涼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也許是出於關心,也許是出於好奇,她追問道:“怎麼死的?”
江承浩垂下頭來,顧涼涼坐在他對面,看到他的腮骨崩得極緊,彷彿是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再抬起頭來時,臉上的神情漸漸輕鬆了許多,說:“被人挾持後死了。”
“怎麼會?”挾持不一定會死,除非歹徒喪心病狂。
“她當時懷孕七個月了,受了驚嚇,一直大出血,後來死在我懷裡,孩子供氧不足胎死腹中。”他極力控制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可說出來的時候,心口仍舊像刀戳似的,一霎一霎的疼,他的食指與拇指分成八字形捏著下巴轉頭看向窗外,眼裡有盈盈淚光。
顧涼涼聽出了悲傷的味道,心也跟著一縮,無言的難受湧上來,像潮水一樣將她心頭的不平淹沒,他不是萬事不憂心,藏得最深的才是他從來不願展示出的極痛,因為沒人可以理解,所以他掩飾的那樣好。
顧涼涼一下子開始心疼他,他每次嬉皮笑臉的逗趣別人,需要裝出多麼的無所謂來掩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