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跟她招手,她走出去,陳伯跟老師打了招呼就抱起她往外走,她發著脾氣說自己的課還沒練完,陳伯哆嗦著聲音說:“小姐,家裡出事了。”
“出什麼事?”她歪著腦袋問。
“你媽媽死了。”
“你媽媽才死了。”她下意識的還回去,媽媽怎麼會死?媽媽早上送她來學校的時候還說了,等她鋼琴練到十級,就帶她到音樂之鄉維也納去玩,那裡有頂級的音樂學校,而且是莫扎特、貝多芬、舒伯特等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的音樂家們的造詣之地。
明明還是早上的事情,陳伯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她不信,反身就朝教室裡跑,陳伯一邊追著她一邊接電話,等追到她之後,才將接通的電話放在她耳邊,沉痛的說:“你爸爸的電話,快接吧!”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卻聽到父親在那端,聲音暗啞而哀傷:“涼涼,回來見你媽媽最後一面吧!”
她沒有哭,只是覺得這是大人們跟自己開的一個玩笑,媽媽怎麼會死?媽媽還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怎麼突然就死了?
她在夢裡哭醒過來,天還沒亮,她拉開窗簾,窗外的天空是藏青色的藍,有幾顆星星孤單的綴在那裡,像母親的眼睛,她默默的看了許久,直到東方發白,星星逐漸隱沒進魚肚的白光裡,她才收回目光,到浴室裡洗漱。
她一直告戒自己:天亮之前,請收起自己的悲傷。
週一的課程向來緊張的像在打仗一樣,顧涼涼由於前一晚的疏忽,一早跑到辦公室裡備課,恰巧碰到政教主任趙青林正在給一男生上政治課,長篇大論了說了約有半個小時,顧涼涼愣是一個字沒寫出來,等到他說完了,她才緊趕慢趕的開始備課,備到一半的時候,趙青林走到她身邊來,呵呵的笑了兩聲說:“顧老師,這麼早來備課?”
顧涼涼抬起頭來看著他,覺得怪異,趙青林很少笑,常年冰塊似的臉,像誰欠他二百萬似的,可今天乍一看到他千年難融的冰塊忽然化了一點,確實覺得不太習慣,再加上他臉本來就大,笑起來面部肌肉拉寬,顯得更大,滿眼就只剩下他那張臉了。
顧涼涼愣了一下,才笑著說:“嗯,週末有事沒工夫備。”
“談戀愛去了?”
顧涼涼沒答,他接著說:“你們現在的女孩子找男朋友的標準都是高帥富型的,其實人吧,年紀大一點成熟穩重,還知道疼人,你說是不是?”
顧涼涼又抬起頭來,趙青林一張大餅臉正低頭望著她,她嚇了一跳,身子向後傾了傾,皮笑肉不笑的說:“主任,您說的是。”她抬起腕錶看了一眼,婉轉的說:“主任,您看馬上要上課了,我正在備課呢,有空再跟您聊好吧?”
趙青林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學校也是關心你們這些年輕老師的個人問題,別光顧著談戀愛,工作還是要積極一些,要懂得以身作責明白嗎?”
顧涼涼正備到關鍵時刻,沒謄出工夫來回答他,誰知她寫完一節後抬起頭來,看到趙青林還站在那裡,用一種捉磨不透的眼神看著她,她恍然笑了笑說:“哦,我知道了,主任。”
趙青林似乎等到了她的回答,這才點著頭負手走出了辦公室。
因第一節課是顧涼涼的英文課,所以她備完課,在上課鈴響的最後一秒才踏進教室,班裡的男生吹著口哨尖叫,這是英語系11203班的歡迎儀式,因為年紀與這幫學生相差無幾,所以並沒有那種古板的尊師重道的沉重思想,相反,她更喜歡這種單純而開放的教學放式,在她的課堂上,幾乎聽不到“老師”這個詞,所有學生一律喊她“顧涼涼或者姑娘”,她欣然相應,這是她喜歡的職業,也是她喜歡的學生。
她言簡意賅的說了句:“STOP!”,班裡頓時雅雀無聲,她也像所有的老師一樣,攤開教科書與備課本,然後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了這堂課的主要內容,學生們常常喜歡在她背過身去的時候,悄悄的議論她,尤其是男生,私低下會打賭她穿多少碼的內衣,多大的罩杯,更離譜的是加重金賭她今天的內褲是什麼顏色。
對於荷爾蒙旺盛的孩子們,在這種事情上面總是有種高漲的熱情,像打了雞血似的,慷慨解囊,紛紛壓注,連顧涼涼最中意的學生莊心宇也不例外。
在他們正激情澎湃的時候,顧涼涼忽然轉過身,看到相鄰的幾個男子正交頭接耳的議論著,面紅耳赤,笑容滿面。
她悄悄的走到他們旁邊,站了大約有一分鐘,才咳嗽了一聲,溫婉的說:“在議論什麼呢?據我所知,今年最熱門的議論大約是美國大選,瞧你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