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望嗯了一聲,道,“你們這就散了?”
翠屏坐到她穿沿上道,“都四更了,可不散了麼才剛二爺那兒時打發小廝來問姑娘可回來了,咱們幾位爺急壞了,說逛著逛著就走散了,聽說姑娘已經到家了直唸佛呢姑娘下回還是別趕人多的時候出去了,又沒個知冷熱的人護著,萬一出個什麼岔子叫咱們怎麼好。”
毋望自然一一應了,翠屏又道,“姑娘可困?我還有事兒和姑娘說呢”
“什麼事兒?”毋望往裡頭縮了縮道,“上來罷。”
翠屏脫了鞋躺下,猶豫著道,“我同玉華住一個屋子,這幾天總看見她吐酸水,今兒回來飯也沒吃,我從前服侍過貞姨娘,她那時候懷仁哥兒就是那樣的,姑娘說,會不會出什麼事?”
毋望聽了大吃一驚,心想慎言頭裡就要玉華的,玉華似乎也有這個意思,莫非這兩人暗渡陳倉麼?這可怎麼好,她一個姑娘家的院子裡出了這樣的事,叫別人怎麼議論呢當下沒了主意,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麼?”
玉華道,“看著像,到底怎麼樣也不知道,我只告訴姑娘留意,我和玉華也是要好的,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兒,望姑娘別把她往外推,好歹念在主僕一場,護她周全才是。”
毋望心裡亂,胡亂點了點頭,把諸事想了一遍,翠屏翻身睡去,一夜無話。
第五十九章人在深深處
毋望到佛堂進過香後一直心神不定,回到房裡也不言語,只坐在窗下愣神,玉華照舊每日盡心伺候,細打量了也沒有翠屏說的那樣,想是翠屏想岔了,或者那幾日玉華身體不好,萬一是吃壞了肚子,噁心反胃也是有的,說出來竟成了懷孕,不是叫人沒臉麼她也不好問什麼,心想她若果真如此總要來求她的,就是玉華不來,慎言也是要來討人的,就靜等著,瞧他們有什麼動靜再作打算。
又過幾天,這日廚房的蜜大娘喜滋滋的拎了一尾魚進來,對毋望道,“姑娘快看,前頭三老爺才剛打發人送了條沙光魚來的,這麼大的真沒見過呢,我還愁給姑娘做什麼菜好,可巧菜就上門來了,過會兒先炸了再拿蔥姜醃漬,回頭給姑娘糖醋了吃可好?”
毋望才要說話,見玉華白了臉,對蜜大娘沒好氣道,“媽媽愈發不懂規矩了,這樣腥的東西拿進姑娘的繡房裡來,碰著了房裡的擺設我們又要擦半天的。”
蜜大娘聽她一說,悻悻回道,“姑娘都沒說什麼,就你最金貴。”語畢拎了魚去廚房了。
玉華皺著眉快步走出屋子,翠屏對毋望使了眼色也跟了出去,六兒邊擦桌子邊道,“玉華近來不知怎麼,肝火旺得很,動不動就拉臉罵人,幾個小丫頭嚇得連聲都不敢吭呢?”
毋望摸不著頭腦,便草草應了聲,六兒又道,“昨兒老太太屋裡星兒姐姐說這幾日秋燥,老太太那裡正配清心丸呢,今兒過了晌午姑娘先別歇覺,打發郎中來給姑娘把把脈,看有不爽利的也配幾味藥調理調理。我看玉華這些時候不自在,順便也給她看看罷。”
毋望心想這倒是個法子,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逼她一逼再說,如果她肯搭脈,那就是沒什麼事兒,前頭都是瞎操心,如果她死活不肯,那就難辦了,看來十之八九是給猜中了的。故道,“過了晌午就來麼?玉華可知道了?”
六兒道,“星兒姐姐只同我說的,她們都不知道。”
毋望笑了笑道,“那你同玉華去說一聲罷,叫她中上在我房裡候著,我同她一道請脈。”
六兒噯了一聲就收拾了水盆抹布出去了,轉了幾個彎,到了那廚房倒泔水的溝渠邊,才要潑水,只聽隱約有人說話的聲音,好象是翠屏的,翠屏直道,“你這豬油蒙了心的,這下子可怎麼好,這麼大的事你能瞞到多早晚去,還是求姑娘開恩罷,或者還有一條活路,姑娘心最善,你同她說了自有你的好處,再不濟也能討個公道,叫姑娘去老太太那兒說,老太太自有道理。”
玉華哭道,“你叫我怎麼有臉說呢,這不明不白的,姑娘心裡怎麼看我?推還來不及,哪裡有閨閣裡的姑娘招惹這種事的萬一狠了心,只怕一氣之下把我趕出院子去了呢。”
翠屏又勸道,“我們姑娘同大姑娘是一樣的麼?她何嘗這樣不通人情了,你自己長了對歪眼,倒看別人也是歪的不成?依我看你只剩這一條路了,究竟怎麼樣你自己拿主意罷。”
六兒偷聽了半天一頭霧水,也鬧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又有話要傳,便大聲咳嗽一下,把她們兩個都嚇了出來,玉華驚道,“你什麼時候來的?竟是在這裡聽牆角麼?”
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