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芷蘭道:“不需要。”
陸少英穩重而平靜說:“我也認為不需要,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不是嗎?”
柏芷蘭道:“對。”
她將身子挪到太陽能照到的地方,暖意頓時就傳遍了她冰冷的全身,她儼然是一個光明的人。
陸少英雖然不笑,卻並不陰森,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只是一種平平淡淡的情緒,彷彿是與世無爭的隱者,用一種稀疏平常的態度對待萬事萬物,超然的活著。
柏芷蘭將手中的青絲帶收回懷中,只有過一次,柏芷蘭問過她爹爹:我未來的夫君陸少英是怎樣的人?
那時柏楊思量了片刻,說:陸丞相一生恪盡職守的為國效力,陸少英定也非泛泛之輩。
今日一見陸少英,柏芷蘭也說不出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陸少英專注的凝視著她蒼白的臉頰,沉著的道:“如果你因為陸紫霜而遷怒於我,那就是你的不對。”
柏芷蘭雲淡風清的回視著他,瞳色清涼,道:“如果你以為我因陸紫霜而遷怒於你,那就是你的不對。”
陸少英微微的一笑,像是讚許,他拍了拍馬背,道:“你要回哪個客棧,我送你回去。”
柏芷蘭清嘯一聲,馬蹄聲由遠及近,那匹白馬從樹林深處竄出,款款的走到了柏芷蘭的面前,它應知它的主人已倦乏無力,就俯身著地,等待著主人。
陸少英看著柏芷蘭翻身上馬,問道:“我信你,我也要履行做未婚夫的職責,知道我的未婚妻跟誰在一起。”
柏芷蘭靜靜的看著前方,風姿卓然,清淡地說道:“你只是我的未婚夫而已。”
陸少英饒有興趣,問:“哦?”
柏芷蘭將話明說了:“無論現在我是誰的未婚妻,以後我嫁入誰家做誰的妻,我柏芷蘭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問心無愧於自己的未婚夫和丈夫。至於其它的,我就是我,我是柏家的二女兒柏芷蘭,我有權力決定我做什麼,有權力不向誰交待,有權力不被誰管束。”
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靈魂,她骨子裡的傲、強、倔使她不屑於成為男人的附屬品。
陸少英用一種欣賞的神情看著她,正色的說:“這正是我陸少英想娶的妻。”
柏芷蘭看向他,他眸中的情更為的暖,她依舊淡漠,聲音極輕極冷的說:“我有我的自由,你也是。”
陸少英道:“我懂。”
他偉岸、英俊、高大、冷峻,儘管嚴肅,有著與生俱來的華貴氣質,湛然常寂,似世間人心中的萬般情緒他都理解並懂得,足以令所有女子怦然心動願一生相隨。
柏芷蘭有這樣的未婚夫或會是一種莫大的驕傲?她只知道她要成為柏家的榮耀。
韁繩一提,神駿白馬一掠而過,在灑著大片陽光的叢林間穿梭。
陸少英目送著柏芷蘭離去,嘴角泛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柏芷蘭暗暗發誓:定是不容陸紫霜欺負姐姐。
回到客棧時,慕雲開正慵懶的盤腿坐在客房的地上吃花生,地上一堆碎的花生殼。
柏芷蘭的衣裳泥濘未乾,頭髮依舊溼漉漉,臉色憔悴,唯有一雙眼睛很亮,亮得冷酷而美麗,就像是豹子的眼神。
慕雲開從地上跳起來,燦然的笑道:“柏妹妹,你回來了?”
柏芷蘭道:“在門外等我。”
慕雲開走向門口,見她疲憊不堪的,忍不住問道:“你是跟陸紫霜一起游泳?摔跤?還是你把陸紫霜殺了後挖個坑埋了?”
柏芷蘭道:“出去,關門,在門口站著別動。”
慕雲開聳了聳肩,吐了吐舌頭,乖乖的按柏芷蘭說的做。
柏芷蘭從被窩裡翻出包袱,取出新的裙紗和鞋襪,發現桌旁有一盆清水,她朝門口瞧了一眼,隨即褪去裙紗用冷水擦拭著疼痛難忍的身子,一條條的打痕清晰可見,她卻是連皺頭都不曾皺一下。
洗漱過會,柏芷蘭換上新裙紗和鞋襪,用木梳將長髮梳順,開啟了門。
慕雲開見她煥然一新,笑吟吟的問:“你是用了我的洗腳水洗澡嗎?”
柏芷蘭一愣,那盆清澈的淨水是他的洗腳水?
慕雲開探頭朝房中看了看,伸了個懶腰,悠然的說:“你用光了我的洗腳水,我還怎麼洗腳,打盆水還給我唄。”
柏芷蘭鬆了口氣,原來他還沒來得及洗,逐問:“臉洗過了?”
慕雲開摸摸臉,笑笑說:“洗了,你看洗得乾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