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不是媽媽你自導自演的那一場戲,那麼現在一切都是不一樣的了你懂嗎?”看著賀美英那依舊不甘心對著安琪擠眉弄眼挑釁的樣子,賀瑞謙嘶吼了起來,眼底驀地變得猩紅一片。
他低吼的聲音沒能把這一家子人嚇到,可是這一瞬,他臉上的神色,他浮現出來的內心的痛苦與掙扎卻是盡數如同浮木,覆上了大家的心口處,狠狠的敲擊著,一下比一下更沉重。
“兒子,你不要難過,別恨媽媽好嗎!你不是還喜歡她嗎?你娶了她吧?媽媽現在允許她進入我們賀家的大門了,只要不是貧窮人家的孩子,我都沒所謂的,不管她什麼身份的,你去把她追回來好嗎?好不好?”低下頭眼中一片認真與激動的賀夫人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挽回賀瑞謙那顆沉重不安的心。
可是她卻不知道,一句話將她的本性展露無疑。
果不其然,下一秒,安琪就成功的看到了賀瑞謙臉色大變的樣子,可惜卻不是她想象中的喜悅,而是憤怒。
他後退了幾步搖著頭,眼神兒卻始終盯著賀夫人,像是想要從這一刻開始把自己的母親看穿,然而走到樓梯口,他卻忽然頓住了腳步,伸出手扶住了樓梯扶手,指著他們一眾人冷笑了一聲,然後仰起頭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眼淚,從他的眼底落下。
那張狂笑不止,張揚無比的臉龐依舊是英俊溫和的賀瑞謙,那個高大挺拔站在原地的身影依舊是少女們心目中愛慕的白馬王子形象,只是這個笑著哭了出來的男人,卻是再也不會有真愛了。
安琪看著賀瑞謙此刻無比狼狽的形象,渾身僵直了站在原地,果然。
還愛著她吧一直在想著她吧?
賀父自打出來以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臉色沉悶到氣氛都尷尬的地步,賀美英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態度對待這自己,心有不甘的搖了搖頭轉身就來到了丈夫的身邊,搖晃著他的手臂要他主持公道。
賀父渾身本就顯得低壓的陰沉氣氛更是被她這麼搖搖晃晃的動作扯得更大。
狠狠的晃開了她的手,賀父臉色驀地冷了下來,等著發了瘋似的妻子,眼底劃過一抹心痛:“知道為什麼我們賀氏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嗎?呵呵。都是你這個瘋婆子作死,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設計人家姑娘呢?就算不想要她做你的兒媳婦兒,你也可以讓瑞謙別娶她,為什麼要害她?”
這話聽起來有些厲色,可實際上語氣中全是悲慟。
賀父跟賀瑞謙交談一番,才終於得知賀瑞謙當初能夠如此之快的在京都站穩了腳步,乃是因為他打通了各路門路的關係,且還用了一些商界之人皆會玩弄的把戲與手段,才得以令賀氏走到今天這麼高的高度。
可是將賀氏這短短几天來的猛跌金融以及股份跟兒子一同討論了一下,最終的結論卻是——
如此之快的下滑之勢,絕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一句話,玄機之中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意有所指的賀瑞謙也沒有想到父親竟然這麼快便想得通,根本就是一點就通,可是如此好的頭腦卻為什麼沒有在三年前的那場訂婚宴上阻止母親的陰謀呢?
傅月溪被他們一家人指手畫腳賤罵,最後丟得再沒有任何臉面再一無所有的獨自離開。那是怎樣的不堪怎樣的侮辱?
賀瑞謙心口處抽痛著,但卻麻木不仁的依舊站在原地,目光中的憤怒緩緩平靜了下來,母親淚流滿面全是愧疚之色的眼眸,實在是讓他狠不下心來,賀氏不管如何都是他的家。
大不了就收拾包袱回到z省去。
“雖然失望,但是我畢竟是你們養大的,你們養大我我就必須給你們養老。不過!這並不是什麼應該的,也不是什麼孝敬,這只是你們嚴打我,我再陪著你們老去的一種本能而已,懂嗎?”
黑色瞳仁中有些空洞,賀瑞謙心頭的抽痛最終還是淡去,頭也不回的進入了房間中,他點燃了一根菸站在窗前吸了起來,嘴角處掛著幾分淡薄的冷漠,目光所到之處皆是黑暗,黑暗裡浮現了那張愛笑的臉。
閉上眼,就讓過去一切隨風吧。
他根本想都不用想,便已經知道這一次賀氏為什麼會有如此之大的危機,傅月溪的身份他也是知道的,那本事根本就不用說了,如今的她別說是對付他一個區區賀氏了,哪怕是整個華夏的商界與她為敵,只要她狠得下心,那就絕對有能力讓這些人全部破產。
明知道是她做的,但心底卻還是會想念她的賀瑞謙薄唇一冷,眼底浮現嘲弄之色,看來,人果然都是犯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