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一脈餘毒,但最近卻感染了風寒,不但高熱不退,而且心脈紊亂,呼吸微弱,只怕”
“一派胡言!!”澹臺謹豁然站起身,怒道:“長公主若醫不好,朕讓你們全部給她陪葬,成日拿著銀俸,難道朕是白養著你們的麼?!”
太醫們嚇得面如土色,齊刷刷跪在地上叩頭,只稱一定盡力而為。
我俯身倚坐在床沿邊,看著臉色趣青的小人兒感覺複雜,從前她害我的孩子落胎,如今自己的孩子也危在旦夕,難道這便是報應?
皇后突然上前,一把推開我,緊緊地抱著孩子,惶恐地喊道:“你走,你走,本宮不想看到你,走啊!”
滿宮的妃嬪都不敢說話紛紛退了下去。
我意味深長地瞧著她,微微一笑,轉過臉面對澹臺謹卻半是委屈半是難過:“皇上”
澹臺謹皺眉道:“皇后現在心緒不寧,你先回宮,以後再來探望公主吧。”
“是,臣妾告退。”我施了一禮,輕輕地退下。
秋風乍起的時節,一襲輕薄的單衣仍不能阻止涼意的輕拂。只是那涼的觸覺並不叫人覺得冷,而是一種淡淡寧和的舒暢。桂子的清甜香馥如雨漸落,亦是無聲無息,嫋嫋嬈繞縈繞於鬢角鼻尖,令人迷醉。
小蝶靜靜地跟在我身後,輕聲道:“主子,這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我胸中大暢道:“不錯,此刻她也嚐到了失去孩子的痛楚,老天爺待我不薄,還沒出手,便替我治了她一回。小蝶,咱們回宮,那桂花酒已經釀好了,本宮今天高興,親自下廚作菜,咱們鎖了宮門,盡情樂上一樂。”
小蝶臉上笑意綻,爽快地說:“是,主子。”
行到玉央池附近,突然閃過一個人,冷冷地說:“醉妃這麼有興致在賞秋啊?”
我猛地止步,這才看現是燕妃。
她挑眉,滿眼仇憤地瞧著我,並不讓路。
我亦靜靜地看著她,雙方的眼裡俱是刻骨的恨意。
“本宮知道你就是蘇妤是,更知道你是來複仇的,怎麼,就憑你也想扳倒本宮,真是可笑?”她嘴角有如刀的冷笑,一字一句地說。
我不動聲色地道:“燕妃娘娘這是怎麼了,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什麼復仇啊,你我同侍皇上,本是姐妹,怎麼會有仇呢?秋風起了,我得回去加件衣衫了,免得被那些魅風吹到,傷了自身。”
說完也不理她,自顧自地走開。
她大怒道:“蘇妤是,你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我冷哼一聲,心道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條魚也該入網了,且讓她再蹦幾日吧。
黃昏時分,昇平公主還是去了,皇后哭得死去活來,澹臺謹也盛怒難下,將所有太醫都杖責二十。
整個皇宮沉悶而危險,沒人敢大聲喧譁。
我想,是應該拜一下拜我的孩子,再將這個消信告訴一位故人。
瑤光殿上的門環已經生了綠鏽,整個殿內透著一股死氣,算起來,距辛蘭月被禁足也有兩年了,不知道她過得如何。
鞋底很薄,踏在落葉荒草上有奇異的破碎觸感,入秋時分,草木蕭疏之氣隱隱沖鼻。月色下草木上的露水沾溼了宮鞋。因為辛蘭月失寵,合宮的奴婢也都巴不得偷懶,服侍得越發懈怠,以致雜草叢生、花木凋零,秋風一起,這庭院便倍顯冷落淒涼。只剩了一輪秋月,如新眉般向繁茂的雜草遍灑清輝。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主殿,只見一彎下弦月照著窗,似矇昧珠光流淌了一地,燭火一盞一盞幽滅不定,紅淚一滴一滴順勢滑落於燭臺之上,映著沾染了凋敗灰塵的重重紅綃秀幃,濃朱淡紅,混雜了堂外的草木荒疏氣味,幽幽地迷漫著,室內籠罩在一片暗色中。
那一個女人,素日光鮮亮麗的女子,此時一身淡衣素了,靜靜地坐在燭光下,一下一下地梳著發。
仿若書中狐魅精怪的化身。
服侍的宮女早已經入睡,夜是一片沉寂。
青銅鏡中反射出我的身影,辛蘭月放下梳子,轉過頭。
她的臉因為經年不見陽光,有一種近乎透明的白,身體單薄得似乎一陣風都能吹走,因為削瘦,下巴越發尖,倒是兩眼黑沉沉的一片。
她咯一聲輕笑:“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沒有機會再進來——”
面對她,我無需掩飾。
我拂了拂坐上的灰塵,坐在她的對面,“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你不感覺孤獨嗎?”
辛蘭月放下梳子,剔亮了紅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