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和疲憊。
「每個月一次,你的航船運我的貨。」駱海也不再囉嗦。
秦爍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脫口而出:「毒品!」——童熙曄曾說過,他就算死,也不運毒。
「童子,你也該改改作風了,出來混的人還保持善良的底線嗎?」駱海志在必得的笑道:「在這方面你的幼稚還真稱你這張孩兒氣的俊臉啊!」
童熙曄握緊著拳,低聲道:「我拒絕的後果是什麼?」
駱海脆生生的笑:「你倒不會有什麼後果,只會欣賞到一場場好戲而已,你身後那個對你忠心不二的小子,被各種刑具愛撫身上每一根筋骨,每一條神經,被活著剖開肚子,被狼狗吃光內臟而已。」
秦爍笑道:「能嚐到這麼新鮮的死法,也不算白活一場了。」他從後暗暗拉童熙曄的衣服——老大,別管我。
「我答應你。」童熙曄的聲音,明顯比往口更低沉。
「老大!你不能——」秦爍一急,上前抓住童熙曄的手臂,卻赫然發覺童熙曄的胳膊在抖,因為肌肉過度用力而顫抖,他再說不出任何話來。
駱海滿意的笑了,招人遞來檔案:「我知道你會想明白的。」
籤檔案時,駱海曖昧地貼近童熙曄的身體:「牟遠有句話看來沒說錯——為了秦爍,你情願下地獄。」
童熙曄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們早就在地獄了。」是啊!我的審判早已來到,你的懲罰,能逃脫得了嗎?
駱海不由怔了一下,背脊上微微發涼,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在未來的某個日子,終將應驗,但此時他是黑道上叱吒風雲的龍太子,絕不甘示弱。
他靠得更近,手掌包握住童熙曄的下巴:「地獄有你這樣的美人也不算太壞了。」手指,輕佻的勾劃到突起的喉結。
啪的一聲,童熙曄冶冶開啟他的手,沒有言語,呼吸卻沉重起來。
他這一細微的變化,卻沒逃過駱海狡詐的雙眼,手一搭勾住童熙曄的脖頸,附在他耳邊輕道:「童子,我這裡很熱嗎?你的臉,紅得很不尋常啊!」伸出舌頭舔舔那滾燙的耳根,笑意更甚:「聽說飛燕盟剛靠從東南亞販來一種春藥發了橫財,你也太不小心了,燕佳妮那個女人垂涎你很久了吧!」
「娘娘腔狐媚子,別跟水蛭一樣黏我老人身上!」秦爍還被兩個人抓在一旁,看著駱海放肆的動作怒火中燒。
「你可以帶他走了。」駱海笑得像偷了一窩雞的狐狸:「驅車來我這個荒山野地,至少要一個小時,忍到現在也夠辛苦了。」
秦爍坐在副駕座上,熟悉的位置,卻再沒有他以往的愜意舒適,他也不同往日那般聒噪。
童熙曄神色淡漠,如同這後半夜降下的濃溼冷霧,空洞望著前方。從表面完全看不出他壓抑著身體裡四處流竄的慾火,背脊已被汗浸透,要極力放慢呼吸,才能不發出喘息的聲響。
「老大」聲音很平和,帶著少許笑意:「你真該讓那混蛋把我解剖了餵狗。」
童熙曄不動神色的瞥過目光,車窗外冷若霜霧的月光映出那張向來是漫不經心沒個正經的面孔上,很認真、很深切的悲傷,眼眶裡漫溢的液體淌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秦爍流淚,即使年少時就面臨死亡,這個孩子也是笑著,倔強得寂寞,堅強到令他心疼。
「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秦爍靜靜說道:「是能為你死。想不到現在非但幫不了你什麼,還拖累你在新婚夜跑到這種地方。」
童熙曄的臉上起了某種變化,像是從一團冰內燃起了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體內的火,燒得更烈,足以銷燬他的全部理智。
嘎然剎車發出尖銳的聲響,童熙曄看著秦爍的臉,低聲狠狠道:「你給我老實待在車裡!」
車就停在公路上,公路邊的樹林在夜色下張牙舞爪的詭異,童熙曄站在一棵樹下,手扶著粗壯的樹幹。
腦子裡搖晃著那張愛恨鮮明如同黑夜白晝的面孔,少年時的義憤填英、無所畏懼、逐漸蛻變出的漫不經心、玩世不恭,更多的是那雙眼睛,透亮清澈,看著自己時,永遠是徹底的信賴追隨。
手指勾起,指甲插進樹幹中,再用力,折斷,裂處傳來微不足道的疼痛,童熙曄眼裡泛出兇狠寒光——真想侵犯他,佔有他!
手交疊枕在腦後,秦爍臉上是罕見的認真思索的神情:自己拖累了老大,已成事實,再呼天搶地也改變不了,要怎麼對付駱海再扳回局面呢?
車座前童熙曄的手機響了,秦爍一怔,看了看遠處童熙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