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是怎麼回事吧?”梅嫂問道。
“沒,我我不是”初塵被說穿,為自己的失禮不知所措。
“沒什麼。”梅嫂望向屋外的雪,娓娓道來,“十多年前,也是冬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雪”——那場暴雪中她失去了親人,凍傷了臉和手腳。她和許多孩子一起被接進王宮,有個好心的姐姐給她上藥膏、扎辮子,她聽他們叫她王妃。
“梅嫂見過母親?”初塵驚訝。
梅嫂淡淡一笑,回憶道:“見過,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轉看著初塵,“你知道嗎?錦都有許多人,仍都念著王和王妃的好。”
初塵沉默片刻,鄭重道:“傾之不會讓錦都父老失望。”
梅嫂點點頭,忽而打趣道:“你也不要讓錦都父老失望啊。”
初塵聽得出梅嫂的意思——給傾之、給花家早生麟兒,早添香火。心裡忽然很委屈:所有人都偏袒傾之,難道他娶她,就是為了要她給他生孩子嗎?聯想植蘭之前的種種,初塵明白他們對她好,是因為她是傾之的妻子,他們要她為花家傳宗接代。如果不能呢,如果她生不出呢?彷彿已被扣上負盡錦都的罪名!
初塵第一次覺到了遠離父母、無依無靠的苦楚,後悔,竟有那麼一點。
團兒做著可愛的動作和表情,可初塵一點也笑不起來。
酒喝到傍晚才散,傾之也倦了,早早泡了澡上床,在拿雲軒歇息。拿雲軒本是他的住處,因他幼時膽小怕黑,整日賴在筱竹軒與璟安同住同睡,自己的地方倒沒正經住過。也正因如此,才不會在每個角落裡都有回憶,才睡得著。
初塵還在卸妝,傾之裹緊了被子先將裡面焐熱。想到阿榮,他忽然覺得人活得簡單些或許更好:他們提著家養的雞鴨,妻釀的美酒來慶祝公子回家,卻沒有想過他一個亡國公子怎麼就能堂而皇之的回家,商晟怎麼就會耗費財物將荒廢了十多年的王宮□修葺一新白白讓他居住?那是因為他的臣服,哪怕只是表面。如果他們知道了所謂的“公子”換回這些的代價,以及他將要付出的或許更重的代價,還會這樣熱情嗎?還會與他同桌共飲嗎?還會稱他一聲“公子”嗎?
不會。
初塵收拾妥當上床,傾之掀開被子把她裹了進來,“冷吧?”
傾之體熱,冬天挨著他就好像靠著個暖爐,初塵抱著手臂,背貼在傾之胸前,往他懷裡縮了縮,“想什麼呢?”
“沒什麼。”不願對她講那樣沉重,況且多想無益的心事。
“敷衍我,你心裡明明有事。”她剛才幾次回頭都見他望著帳頂發呆。
傾之笑笑,手環在初塵腰上,貼在她耳邊輕輕道:“你覺得團兒可愛嗎?”初塵倏然變了臉色,可她背對傾之,後者看不到,於是揉著她的頭髮續說道:“我在想等將來我們也會有”
初塵猛掣肘打在傾之胸口:花傾之,你跟他們都一樣!拉了另一床被子挪進去,蒙著腦袋將自己裹緊了賭氣:愛誰生誰生去,反正她不生!
傾之猛被推開,眉頭大皺:他哪裡說錯了?
推推初塵,後者不理,“初塵,怎麼了?”傾之一頭霧水。
“睡覺!”蒙在被裡發出的聲音。
僵了一會兒,聽初塵沒有動靜,傾之無奈,但也知道她平日莫名其妙地愛使些小性兒的脾氣,便不放在心上,吹了蠟燭,獨自擁衾而眠。
初塵腹誹著也就睡著了。睡到半夜,卻被凍醒,迷迷糊糊地安慰自己:她不是原諒他了,只是他被子裡暖和罷了。於是又尋著傾之的溫度鑽了回去。
傾之警惕性高,一向淺眠。被蹭過來的初塵弄醒,他彎起嘴唇笑了笑,抱著她將被子掖得嚴嚴實實。吻吻她的額頭,也又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一篇練筆小文,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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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謠
【章十三】風箏謠
雲池宮,燈燭明亮。季嫵斜依憑几,妝容雍華,瓊華公主偎在她身邊,火紅的衣襬雀屏似地展開,鋪在地上。
“母后,”瓊華搖著季嫵的手臂,嬌嗔道,“父皇又賜宅子又賜食邑的算是什麼意思?那個花傾之,我可聽說跟父皇有仇呢。”
季嫵面色一沉,語氣卻仍十分平和,“有這回事?瑩瑩聽誰說的?”
“我”瓊華語塞,支吾道,“反正反正他們都這麼說”
“他們是誰?”季嫵鳳目微嗔,竟帶著些許與商晟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