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依舊淡淡微笑的夜英,不由開始懷疑,今天在這裡遇見,真的只是純粹巧合?
“你怎麼會?”
黑霧乘風飄過我們頭頂,隱隱覺得此事與他有關。
“這麼好的瓷器,放在那是暴遣天物。”
夜英說著,黑眸中神色冷寂如冰雪。
“難道這火災是你?”
之前是我誤會他了吧?畢竟夜英是由那樣好的師父教出的徒弟,他的良知應該還未泯滅。
他不是來這吃飯約會的,而是來放火?!
這麼分析又好像有些說不通,夜英怎麼會變成這樣果斷獨裁的男子?何況他不怕被人發現,被人逮個正著嗎?
如果說“跨世”會所是幾處同時著火,那麼他的同犯們又是些誰?
夜英望著那邊的熊熊火勢,黯淡月光下,他的側臉顯得異常平靜而精秀。
“這不重要。”他的語氣淡然如常。
我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那什麼才重要?”
夜英閃著光澤的唇瓣突然近在咫尺,彷彿有一陣熱風貼著我的耳邊吹過。
“為了重建,必先要毀滅。”他雲淡風清地說。
卻又分明,是字字肅殺。
☆、03。【美夢】
消防車的警笛聲在不遠處響徹天際。
江橙自以為識趣地獨自離開,我揣著青花瓷瓶,亦步亦趨地跟在夜英後頭。
西裝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英挺的線條。
“師父幫你拿。”他的舉動多少有示好的成分。
我斷然拒絕,“不用,我喜歡自己抱著。”
夜英收回手,臉上表情拂過一絲寂然。
我不想讓自己心軟,轉而問及重點,“你這麼做不怕惹上麻煩嗎?”
夜英不以為然,當然也未親口承認這件事與他的關係。
“一把火,能彌補你失去的一切?”
答案顯然是不能。
夜英抬眼看我,黑瞳深處彷彿泛起冰色,竟像黑夜入骨。
“毫無意義的事,我不會去做。”他暗有所指。
“我們家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全部。”
心頭堪堪一熱,腦海中浮現一張混蛋的臉——季伯然。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夜他如惡魔般陰冷的笑容,他便是“跨世”的幕後大老闆。
幾年前,季伯然靠不正當手段從我家搶走這塊在市中心的絕好地皮,逼得我們只能搬去破舊得三層樓公房。
此後爸爸失業,媽媽病重,這事聽上去狗血天雷,到頭來也不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現實永遠比小說精彩,相信這話絕對沒錯。
“你那你不是走了麼,幾時回來的?”我不敢抬頭,只好看著地上。
“昨晚。”夜英回答問題的態度仍然避重就輕,“早上見了唐伯父。”
原來他已經見過唐益達了?!
一想起老爸脫線的性格我就犯愁,忙追問夜英,“我老爸說什麼了?”
他驀然失笑,“他說‘我們唐家二小姐,這些年真不容易啊~’。”
可惡的夜英!居然還敢學我老爸的語腔語調!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我狠狠地瞪他,右手有些微微發顫。
夜英敏銳地察覺異樣,下一秒,手中的青花瓷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這武術高手的動作已然快到我沒法用肉眼去剖析全過程
“伯父說你右手受傷,至今還未恢復?”
我知道隱瞞沒有多大用處,只能乖乖承認。
“找醫生看過,但傷了的手筋一直沒好透,沒辦法保持長時間的高速活動,也沒辦法使出很大力道。”
夜英眉宇間卻不見惋惜,他緩慢篤定的聲音如這夜色般清冷。
“可以醫治。”
我輕蔑地扯扯嘴角,“哪有這麼容易?”
他眼眸裡的光,像是有填補所有悲傷的溫柔,“不要急,我們慢慢來。”
渾身一僵,暖流卻已佈滿連線心臟的脈絡胸口火辣辣地難受。
我不死心地想要潑他冷水,夜英突兀握住我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
他輕輕撫摸那紋身所在的位置。
“不會再扔下你不管。”
與其說是對我再次承諾,倒不如說是他對自己的告誡。
夜英再度抬頭凝視著我,眸中冷凝的色澤已經被完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