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死定了”
陳文慧聽到李涵槿那聲叫,只覺得剛剛安定了一段時間神經又突突跳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按了按太陽穴,回頭瞧見盧嬤嬤臉上眼淚,她傻傻問道:“嬤嬤你怎麼哭了啊?”
盧嬤嬤心痛如絞,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娘娘公主她”
陳文慧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頓時便覺得腦子一炸,眼前一黑,人也暈了過去。
眾人又七手八腳將皇后給抬到另一間偏殿。
大殿上女眷不知道誰開了個頭,便隱隱有人哭起來。然後聲音越來越大,只吵得李欣原本想要安睡心思都沒了。她皺著眉頭嘟囔道:“吵死了”
李涵槿原先還撲榻沿邊上大聲哭呢,一聽到女兒聲音,頓時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他抬起頭,見李欣依舊雙眸緊閉,便回頭問子玉:“你剛剛有沒有聽到公主說話?”
子玉猶猶豫豫點了點頭。
李涵槿便忙轉了頭,伸出手試了試女兒鼻息。
溫熱呼吸噴他手指上。
再試張靖嘉,也只是暈過去罷了。
“哈哈!”他大笑:“他們沒事!哈哈!”
大悲之後又大喜。李涵槿情緒便顯得有些狂躁。
所以當這種不太尋常狂躁笑聲傳到大殿裡時,眾人都有些害怕想著:“完了,公主沒了!”
“皇后暈了!”
“皇上也瘋了!”
室內,皇上身邊跟著長順低聲道:“皇上,既然公主沒事,是不是找太醫看看先生?”
李涵槿便點頭,讓長順將人挪到旁邊隔間睡下,然後才去傳召太醫。
李欣沒事,他自己就張靖嘉身邊守著。
過了一會兒,太醫過來診斷說張靖嘉只是力竭昏過去了。並無大礙。
李涵槿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做個好岳父也不容易啊。
叮囑了伺候著張靖嘉恆星幾句,他便又踱步進到李欣房間,一直守對方身邊。緊緊抓著她手絮絮叨叨說道:“欣兒,你千萬不要有事。父皇真被你嚇死了,你可嚇了父皇兩次了!以後不要再調皮了啊”
而外面文武百官也被赦令放出了宮。
他們互相對視,心有慼慼焉:這一晚上真是太緊張了,心情忽悲忽喜忽上忽下。雖說天舟至少兩代以內不會再有儲位之爭。也不用站隊擔風險。
可是倘若李涵槿現瘋了,那天舟就危險了。
一個太上皇睡著,一個皇帝瘋著,還有個太子正喝著奶。這樣肥羊,周邊群狼猛虎不趁機上來咬一口就傻了。
等等,這不會是個陰謀吧?難道那兩個衛使節打就是這樣主意?
眾大臣心裡有了這層懷疑。再遇到衛使節時便格外提防著,讓潘井年京中調查便顯得有些艱難起來。
但是安全過去一夜他認為公主沒事了,暫時還沒想到天舟官員對他們提高了防備等級。他一大早便帶著安少蓮進了一家酒樓。包了個不太顯眼房間後便裡面等人。
這個時候,人們還沒有對間諜防備到全天跟蹤地步。潘井年幾次順利得了情報後,便越發輕視天舟暗探。
“天舟自詡地大物博,物產富饒,對周邊小國甚是輕視。”潘井年對安少蓮說道:“尤其是年前。流疆六國結盟來犯都未能佔到他們一絲便宜,這些人便越發自大。”
他低低笑道:“這點。對咱們衛算是好事。”
安少蓮卻很不舒服,他眼中,流疆那些確是真正小國,根本沒法與衛相提並論。
可怎麼天舟人眼中,衛竟也成了小國中一員?
一百年前,大家明明是一家。我不比你普通,你也未必比我多高貴!
甚至,天舟人看起來還要弱一些。他們只是佔著地域優勢罷了。
可是天舟官員竟敢歧視他們衛?
明明該被歧視是這些南蠻子啊。
“大人您可真會安慰自己。”安少蓮想到接連幾次敗仗,想到昨日那少女氣勢又覺得不得不服,便自嘲似說道:“人家自大是有自大資本。咱們倒想自大呢,可是連連敗仗”
說到這裡,他不由遷怒起來:“說起來,師將軍那鎮南大將軍頭銜是不是該退位讓賢了啊。跟周世源打了這麼多仗,就勝了一次!”
潘井年聽著安少蓮牢騷,十分不意。他輕輕嗅著杯中美酒,然後淺咂慢嘗,十分享受說道:“天舟稻米香甜,便是酒也要比咱們衛要香醇多”
安少蓮聽了,便也給自己斟了一杯喝起來。